早食蒸了些香肠,三种口味的都有,贺兰打算让大家试试味道,另外还煮了白粥,酱菜拌菜也是不能少的。
香肠斜向切了薄片,一片叠一片码在盘中,三种口味的颜色由浅至深,深些的肠片中还能看到明显的肉粒。
两小只还挺会挑,选中的两根香肠正好是肉粒肠,贺兰没让慕意给他俩切,两个娃娃直接抓着整根啃,一口接一口,吃得小嘴油汪汪。
贺兰每种都尝了尝,还好,就是她熟悉的自制香肠的味道,真材实料放了肉的,当然是满满的肉香,只不过里头放的不是木薯淀粉,吃起来没有那么q弹。
一顿早食下来,香肠几乎空盘,比起整日萝卜白菜,炖菜里夹杂的些许肉片,这顿香肠宴算是俘获了所有人的味蕾。
尤其是慕老夫人,老人家年近古稀,牙口已经不是特别好,平日菜食里的肉片没炖软烂的话,老人家是吃不得的。
香肠就不会有软烂的问题,毕竟本就是肉糜做的,软硬十分适口,慕老夫人都比平时多添了半碗粥米。
贺兰见大家都喜欢,这下心里更加有底气。
早食过后,贺兰和慕悠整理着筐子,准备一会儿上集去。
虽说家里很快会入账一笔可观的银子,这些果球能赚得的银钱同那些相比,已经不值当什么,但是贺兰不管那些,不管大钱小钱,只要能抓到手里,就都是她的钱。
“二堂嫂,香肠要装些吗?这东西这么香,一定很好卖。”慕悠边收拾边提议道。
家里人喜欢,自然要留一些自家吃,这就有半数,下午还要给福英楼送上一些,这么一看便不剩什么了,贺兰便道:“下次吧,下回咱们多做一些。”
慕悠本来打算跟着她的二堂嫂一起出门,可拾掇完一回头,就见二堂哥已经背起了筐子,她立时打起退堂鼓。
齐悦和慕宇晨两小只一左一右守在贺兰两侧,就等着贺兰带他们出去玩,他俩可不管慕阳去不去,他俩是跟着舅母(堂婶)去的。
临出门,贺兰见慕悠还没跟上来,便招呼道:“慕悠,快走了,再晚可就没有好位置了。”
慕悠看看温和含笑的二堂嫂,又看看面色冷淡的二堂哥,纠结一阵子,还是放弃道:“二堂嫂,有二堂哥陪你,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帮你把芽菜都摘好吧。”
二堂嫂之前说今天要去送芽菜的,西屋缸里的芽菜已经长了好高,根根分明,一掐都能出水,发得特别好。
二堂嫂说过,留一缸家里吃,剩下的都要摘下来,拿去酒楼里换钱,芽菜是二堂嫂交给她的活,摘好了她还要发下一批呢。
贺兰听了慕悠的话,也不勉强,反正小集她也不是没去过,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便点了点头,同家里人招呼了一声,领着两个小吉祥物就出了门。
今天她出门比上次晚了些,小集已经上了许多人,好巧不巧,卖筐的大爷和卖布料的婶子,两人刚好在上回的位置。
他俩中间的夹缝,正好能放下她的筐。
贺兰刚把筐子倒过来放好,便已经有村民寻了过来。
“小娘子,我就知道你能来,我家娃娃上回吃了你的福果子,可一直念叨着呐,再给我拿两文钱的。”
像这样寻过来的村民不在少数,都是吃了一回想两回的,毕竟便宜又甜嘴,一年到头家里也没买过几块糖给娃娃吃,买福果子正合适。
“好嘞,两文五个,给您带个山楂的吧,这个是新品,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贺兰热情招呼着,一把将立在身旁的慕阳给薅了过来,让他负责收银。
筐子大的小摊,很快就围上一圈人,竟比上回还要多,有回头客,也有回头客拉来的新客,还有看人扎堆,想过来瞧新鲜的。
贺兰这边这么受欢迎,她周围的摊子亦沾了些光,买完福果子的人从人群里退出来,都会往两边瞧上一瞧,十个里总会有两三个,顺手就光顾了其他的摊子。
一个福果子,直接就带动了周围的小摊经济,看得远处其他吃摊直眼红,可又没有办法,人家卖的东西和自己的不搭噶,想找事说人家抢客都没法找。
赵大柱引着一波人寻到这边,朝后方低头哈腰道:“周掌柜,就是她。”
他上回去福英楼约老乡吃饭,好巧不巧,正碰上贺兰和慕阳自福英楼离开,他一眼就把贺兰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村口小集上那个人美声甜的小娘子吗?
有了贺兰的消息,赵大柱转头就告知了周富。
周富的人上回好不容易堵到她,结果人没带回楼里不说,派出去的十来个伙计竟全都发了癔症,现在还在楼里躺着呢,要说和这个女人没有关系,周富绝对不相信。
“闪开,都闪开,这摊子今天不卖了!都赶紧走!”
贺兰这边卖果球卖得正热闹,突然一帮人挤进来,上手就推搡驱赶她的客人。
这些人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村民们哪敢去触霉头,方才聚着的厚厚的人群,转眼就被赶了个干净,周围的摊子也纷纷撤远。
眼见来者不善,贺兰瞳孔微缩,迅速将两个孩子拉进怀里。几乎同时,慕阳侧身将妻子护在身后,挡住前方这些不速之客的视线。
周富双手背在身后,一颗颗地捻转着手串上的圆珠。
他悠悠地迈着步子,前头的壮汉打手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目光向下粗粗扫视一番,一个倒扣的破筐,几颗黑不溜秋的破丸子,还有三个破罐,这都是些什么破烂东西。
周富敛去面上的鄙夷之色,皮笑肉不笑,“贺娘子,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来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不瘦也不壮,高颧骨尖下巴,面色看着挺健康,衣着都是好料子,看得出来生活条件不错,
贺兰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这带着一帮人找事的架势,还有他口中的话,倒是让她隐约有了猜想。
慕阳垂落腿侧的手掌随意地松握了几下,指节棱角青白,淡声道:“鸿兴?”
闻言,周富更加确定,他的伙计一定是中了这两人的暗算,除开癔症,伙计们身上的淤伤可也有不少,眼前这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正好对上。
“周某好言相邀,你们非但不领情,竟还下毒打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周某少不得要来替伙计们讨个说法。”
话毕,周富身侧的打手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只待周富一声令下,就要一拥而上,拿下贺兰和慕阳。
情势剑拔弩张之际,周富却突然缓下语气,悠悠道:“不过,周某一向是个爱和平、讲道理的人,你们看是想要公了,还是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