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伶野在遭到所有人一致反对后,默默的躲在角落里画圈圈。
众人没有再管他,也没有采用他起名字的建议,而是就让这“话本子”保持了无名的模样。
编撰完“话本子”,众人又唠叨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便各自离去了。
编撰好的“话本子”则是留在了许思月的手里,明日再给宋枢送去。
当最后一缕薄暮的余晖落尽,夜色再度侵染了大地。
回到赤练峰的柳湘坐在桌前,从桌子上的暗格里掏出一张白纸,和一只极细的笔。
柳湘凝眸,握着那细笔,皓腕轻晃,一笔一划的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剑峰的贺枫神念一动,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白纸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张白纸上,墨色的字体缓缓浮现。
“我们给阿枢写的册子,思月给你留了位置。”
这一行字迹浮现了不过两秒,很快便又淡去,紧接着又是一行。
“你想说什么,且告诉我,思月会为你添上。”
贺枫握着白纸的手紧了紧,旋即起身行至桌前,手一挥,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支与柳湘手中那支,一模一样的细笔。
贺枫举着笔,凝眸看着那空白的白纸,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许久,他方才下笔书写,墨色的痕迹在白纸上洋洋洒洒的书写着,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张纸。
另一边的柳湘看着白纸上不断浮现的字,长睫微颤,垂了垂眸,提笔写道:“师兄,写不下了。”
那边的贺枫看到这行字,不停书写的手顿了顿,旋即停下了笔。
柳湘看着停下的墨迹,抿了抿唇,又写道:“前后我会将此转达与思月,明日便会送到阿枢的手上。”
字迹写上去两秒,便缓缓淡化,旋即浮现出了另一行规整的字体。
“多谢。”
柳湘盯着那字迹看了许久,直到字迹缓缓消散,白纸重新一尘不染。
微微垂眸,柳湘收起了白纸,继而披上衣裳,出了门。
夜色深沉,柳湘脚步轻浅,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凉亭里。
在那里,浅粉色衣裙的许思月正抱着那本“话本子”静静的等待着。
柳湘快步上前。
“思月。”
听见声音,许思月连忙抬头,目光落在了柳湘的身上。
“二师姐!”许思月站起身来。
柳湘快步走到了许思月的面前,对上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许思月问道:“如何?”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柳湘却明白她在说什么,旋即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许思月坐在石凳上,将手中的“话本子”摊开,翻找到了空白的那一处,又从怀里掏出一支笔,看向柳湘。
柳湘在她的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墨迹。
“在人间行走……”
柳湘对着许思月,一字一句的轻声念着,许思月则低头执笔,一字一画的写着。
两个人坐在月色下,共同往“话本子”上添着满含真情的话,一直坐了许久。
而在凉亭外的不远处,一道红色的身影背靠在树上,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的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秦之远站直了身子,微微侧首向凉亭里看去。
那里,柳湘和许思月还在不停的记录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秦之远只是微微看了一眼,旋即转身离开。
凉亭里,一粉一蓝两道身影,还在那里轻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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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倒转,又是一个朝阳初升。
一大清早,许思月便起床梳洗,换上了惯常穿的浅粉色衣裙,梳了一个漂亮的桃花髻,看着活泼可爱极了。
许思月揣着昨天写好的“话本子”,带着秦之远给她的令牌,准备去青云峰。
一路上,许思月小心翼翼躲避着宗门内四处游荡的弟子,悄悄摸摸的摸到了青云峰下。
许思月拿出秦之远给她的令牌,学着秦之远的手法,在结界上开了一个洞,闪身钻了进去。
青云峰上的积雪还是那么厚,许思月身形轻盈的从小路飞掠上山,踏雪无痕,没多久便到了山顶。
偌大的云阁矗立在日光下,温暖的阳光仿佛也照不暖这冰冷的大殿。
许思月抿了抿唇,上前敲了敲殿门。
“咚咚咚——”
里面很快便传来的宋枢清冷的声音:“请进。”
紧接着,殿门缓缓打开,许思月站在门前,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蒲团上修炼的宋枢。
少年一袭青衣,墨色的长发用一根赤红的绸带拢在身前,青衣遮掩下哦皮肤苍白的没有什么血色,漆黑的眸子像是深渊一般幽深,直直的看着许思月。
许思月迎着宋枢的目光踏进殿内,来到了宋枢的身前。
“阿枢……”许思月看着宋枢那双漆黑的眸子,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悲伤。
宋枢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询问道:“何事?”
许思月抿了抿唇,伸手拢了拢浅粉色的衣裙,缓缓蹲下身去,和蒲团上的宋枢面对面。
宋枢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
许思月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宋枢,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崭新的书包,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
“阿枢,我……”许思月顿了一下,似乎在构思自己的语言。
宋枢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目光从少女可爱的脸上移到了她手中那本递到自己面前,崭新的书册上。
书册是靛蓝色的,书封上什么字都没有。
许思月维持着递书的动作,等待着宋枢接过。
宋枢不明所以的接过书,随手翻阅了两页。
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看墨迹应当是新写的。
“这是何物?”宋枢有些不懂,这里面的内容和他看过的任何功法似乎都不大相同。
于是宋枢只得开口询问道:“是什么新的术法吗?”
许思月闻言,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道:“阿枢,前些日子我同之远来寻你,我们在云阁后的悬崖边喝醉了,你可还记得?”
宋枢想了想,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于是他点了点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