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到的消息。”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王霞的父亲年轻那会儿是在道上混的，那时候他的手脚就不怎么干净，据说跟南边儿那些人贩子有过勾结，专门干些偷龙转凤的勾当，把有钱人家刚出生的孩子换走，捞了不少黑心钱……”
他故意在这里停了下来，清晰地看到林雪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个度，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这才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继续往下推测道。
“你说你妈当年的‘失踪’，还有这突然冒出来的dNA报告和碎玉佩……跟他们王家会不会……有点儿什么特别的关系呢？”
姜浩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林雪最脆弱的神经。
林雪听到这话，眼前似乎都黑了一下，那份轻飘飘的dNA报告此刻却重若千斤，几乎要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
她死死攥着纸张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
纸张更是被她捏得吱呀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
“你……你再说一遍？”
她声音发飘，带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尾音像是在梦呓，“你的意思是……我……也不是林家人？不是爸妈亲生的？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姜浩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肯定，比任何话语都更具杀伤力。
林雪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重重撞在了身后的沙发扶手上，撞得她手臂生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拔高了声音，与其说是在反驳姜浩，不如说是在拼命说服自己。
“我记得我妈对我那么好，她……她看我的眼神，做不了假的！小时候我发烧，她抱着我一夜没睡……还有我爸他偷偷给我塞零花钱，怕我妈骂……这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她情绪激动，脚下又是一软眼看就要摔倒。
姜浩一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手臂坚实有力的像一堵墙一样。
“先别激动。”
姜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冷静的力量，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报告就在这里，你可以慢慢看清楚。但就像我说的那样，不管结果如何，你是谁，林雪就是林雪，这一点不会变。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
林雪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她是林雪，名字是林雪，身份证也是林雪，可这个“林雪”到底是谁？
她一直以为坚固无比的世界好像突然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她用力呼吸了几下，试图压下胸口翻腾的混乱感，感觉胃里也在跟着翻江倒海。
“你说得对，我要弄清楚……可我能问谁？去问我爸妈吗？他们……他们会告诉我什么？他们会承认吗？”
她喃喃自语的像是在问姜浩，又像是在问自己，声音里带着茫然无措的颤抖。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的陈九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通，只“嗯”、“好”、“明白”了几声，脸色却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越锁越紧。
挂了电话，陈九看向姜浩，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还带着罕见的凝重。
“少爷，家族里刚刚收到的消息。”
陈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严肃却清晰可辨。
“姜月小姐……她回来了。”
姜浩皱起眉，显然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姜月？她不是在国外……不是说要在那边待几年吗？”
“是的，原本是这样计划的，但她提前回来了，前不久刚下飞机。”
陈九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眼神复杂看向姜浩。
“而且她带回来一样东西。半块玉佩，和我们刚刚收到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像是……另外一半。”
“什么？！”
姜浩的反应比刚才听到dNA结果时还要大，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说玉佩？她从小戴的那块？！”
“是。”陈九点头确认，语气十分肯定。
林雪彻底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等等……姜月小姐？玉佩？这……这跟你们家又有什么关系？”
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像是有人在拿小锤子一下一下敲打
“姜浩，你妹妹……也有一块一样的玉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浩的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里有震惊也有疑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有些干涩，不确定的说道。
“我一直以为……那是母亲给她的，是我家的传家宝，从小就给姜月戴上了。家里人都这么说，我也没怀疑过。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姜月，玉佩，还有你……”
他没再说下去，但其中的联系已经不言而喻。
林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信息量太大，冲击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难道说……她和姜浩的妹妹姜月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这怎么可能？！她们的人生轨迹，明明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啊！
“那……那我们现在……”
林雪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抽离，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但思路却清晰了一些，她必须抓住点什么，否则真的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淹没了。
“现在该怎么办？要去找你妹妹问清楚吗？”
姜浩目光沉凝，迅速做出了判断，他骨子里那种冷静和决断力在关键时刻显露无疑。
“陈九，立刻安排，我要见姜月，越快越好。地点……就定在家族吧，那里清净，也安全。”
他又补充道，“同时，继续深挖王霞父亲那条线，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特别是他年轻时候的经历，还有……他有没有和我家或者姓林的人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