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没抬头:“你真要去?”
“不去不行。”张俊转过身,“这不是冲我一个人,是冲我们俩。周牧提到纯阳体那会儿,眼睛里那股子贪,我都替他臊得慌。”
林雪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领口。那块蓝晶石,自从灵山寺回来后,温度就一直不对劲,此刻更是冷得像要钻进骨头缝里。
“那就去。”她声音没什么起伏,“不过,得先把那三个病人弄清楚。”
墨天河捻了捻胡须:“放心,已经让人去查了,今晚应该能有信儿。这两天,你们就先别回那小医馆了,住我这儿。外头不干净。”
张俊点了下头。恒瑞那个刘胖子不是省油的灯,背后还有周牧,甚至那个什么“血谱”,医馆那边确实不安全了。
——
夜深。
墨家后院的小亭子。
月光清冷,照得林雪侧脸轮廓分明。
张俊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在她对面站定。
“还没睡?”
林雪摇摇头:“它太冷了。”她指的是脖子上的晶石。
张俊没说话。
墨天河晚上提过,“血谱”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找寻所谓的“阴阳双体”,她身上的玄阴气,和他体内的纯阳力,正好是对方梦寐以求的东西。
“周牧在发布会突然跳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林雪摩挲着那块冰凉的晶石,月光下,它幽幽地泛着蓝光,“这场比试,恐怕没那么简单。”
张俊往前站了站:“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偏偏是咱们俩?雪山那个洞,那个鬼画符,昆……还有你这块石头。总觉得,这一切都连着。”
林雪看向他:“这石头,能跟你身上的气产生反应,这本身就不对劲。”
“所以我更得去。”张俊声音压低,“三个病人,肯定藏着猫腻。周牧既然敢把他们推出来,背后一定有鬼。”
林雪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张俊的手腕。
“你的脉跳得不对,比平时快。那股热气,又压不住了?”
张俊没否认。
“比试前,必须把它稳住。不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控,正中周牧下怀。”
“我帮你。”林雪解下脖子上的蓝晶石,递过去,“拿着。我试试用玄阴气,能不能帮你压一压。”
张俊接过晶石。
一股透骨的冰凉顺着掌心钻进去,和他体内那股燥热的力量撞在一起,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奇异的中和,让他紧绷的身体松弛不少。
林雪双手悬在张俊胸前,掌心凝出淡淡的白霜。
寒气无声无息地渗入。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交缠、牵引,最后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张俊感觉浑身通泰,那股纯阳之力不再横冲直撞,变得温顺,却更加厚重。
“这是……”他睁开眼,有些意外。
“或许,本就该这样。”林雪收回手,声音很轻。
——
第二天一早,正阳科技会议室。
苏沐清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张医生,查到了。”她把一叠文件放在桌上,“三个病人的底细藏得很深,但能肯定,都和古武界脱不了干系。”
张俊拿过文件,快速翻看。
“周牧这是打算在古武圈子里给我下套?”
“恐怕不止。”苏沐清压低声音,“第一个病人,据说是练功岔了气,经脉全废了;第二个,中了奇毒,五脏六腑都快烂光了;第三个最邪门——只说是染了‘邪气’,具体什么症状,没人说得清。”
林雪也凑过来看资料:“第三个,很可能跟‘血谱’有关。”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俊把文件放下,“周牧这是拿古武界的疑难杂症来试我的深浅。”
苏沐清有些担心:“比试定在后天上午,百草堂那边已经造足了势,滨海的媒体都请去了,打的旗号是‘传统医药与现代科技的巅峰对决’。”
张俊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意:“就会玩这些虚头巴脑的。”
林雪忽然问:“恒瑞那个刘总,最近有什么动静?”
“他跟周牧走得很近。”苏沐清回答,“我们的人看到,刘总前天晚上,去了百草堂总部。”
张俊脸色沉了下去:“看来这位刘总,也想来分一杯羹。”
林雪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拥堵的车流。
“我去查查那个染了‘邪气’的病人。你安心准备比试。”
张俊点了下头:“小心点,周牧那边肯定也盯着咱们呢。”
林雪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放心,我的人,一直都在。”
——
深夜,城郊一处废弃的老宅。
林雪像一片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翻过高墙。
院子里,几个黑衣人警惕地巡逻,手腕上戴着样式古怪的金属护腕。
她避开所有探头,潜入主楼。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缝里透出一点昏暗的光。
林雪轻轻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腐臭扑面而来。
床上躺着个男人,面色灰败,胸口微弱起伏,呼吸声嘶哑,像是破风箱。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敞开的胸膛上,一个暗红色的符号若隐若现——和雪山山洞石壁上那个,极其相似,只是细节更加繁复诡异!
林雪心头一跳,正要靠近细看,一股阴冷的杀气陡然从背后袭来!
她猛地侧身闪避,几乎同时,一道黑影扑到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身手不错。”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玄阴之体,果然名不虚传。”
林雪暗自戒备,寒气在指尖凝聚。
“你是什么人?”
“名字不重要。”黑影慢慢站直,像一截烧焦的木头,“重要的是,你们已经被盯上了。周牧,不过是推到前面的一颗棋子,‘血谱’,才是真正下棋的人。”
林雪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这个病人,是‘血谱’的实验品?”
黑影发出一阵像是砂纸摩擦的笑声:“一个失败品罢了。他原本也是古武界的好手,第一个接受‘血谱’的‘恩赐’。可惜啊,身子骨不够硬,撑不住那份力量。”
林雪看向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这就是比试的第三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