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天机阁刺客又来了,老黄正在前院应对。王爷命您切勿擅自出府…”
“滚开!”徐凤年一把推开亲随,疾步向外走去。然而刚出内院,便见四周黑影重重,数十名黑衣刺客已将去路封死。
“该死!”徐凤年咬牙切齿,却只能拔剑应敌。他知道,此刻自己若强行突围,不但难以成功,反而会让王府防御出现破绽,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心急如焚之下,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哥,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来救你!”
戈壁之上,北莽女帝面对徐凤哲释放的混乱能量,终于收敛了几分傲慢。她凤眸微眯,掐出一道道玄奥印诀,周身黑气缠绕,隐隐化作巨大的凤凰虚影,与徐凤哲周身黑气激烈抗衡。
“好生猖狂的诅咒…看来那封印中的东西,比想象中更为棘手啊。”女帝轻叹,指尖划过虚空,留下一道幽深黑痕。
凤凰虚影骤然飞扑,直入黑气核心,却在接触徐凤哲的瞬间,被一股更为原始、更为混乱的力量击得粉碎。女帝闷哼一声,玉颜浮现一抹不自然的潮红,显然受到了反噬。
“这小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女帝不甘心地咬住红唇,眼中战意与贪婪更胜。她不信以自己的实力,还降服不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北凉世子!
离阳官员与守鼎人联手支撑的光幕已出现道道裂纹,摇摇欲坠。守鼎长老脸上阵阵青白交替,目光惊恐地望着那肆虐的黑色能量,低声对身旁同伴道:“万不可让此子深陷诅咒!一旦他彻底被诅咒侵蚀,成为行走人世的'九鼎使者',后果不堪设想!”
“那该如何是好?”一旁守鼎人惊惶问道。
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有杀了他,才能杜绝灾祸!”
离阳官员闻言嗤笑一声:“老东西,你以为现在是谁想杀就能杀的?不如坐等他力竭而亡,再收拾残局!”
“蠢货!那时只怕整片大地都被诅咒覆盖了!”长老怒斥,却也无可奈何。
而在黑气核心,诅咒能量已侵蚀了徐凤哲意识海的大半,只余一点微弱金光苦苦支撑。他的理智被黑暗吞噬,只余最原始的暴虐与毁灭欲望。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最后关头,一个声音,如涓涓细流般,穿透重重黑暗,流入他的心底:
“凤哲!醒醒啊!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我…”
是姜泥的声音!
虚弱,却无比坚定;微小,却带着穿透黑暗的力量。
那一声呼唤,如同向沉睡的火山投下一块小小的火石,引发了意识深处的震颤。徐凤哲混沌的意识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微微一动。
“泥儿…”
一个模糊的名字,从记忆最深处浮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姜泥重伤之下,依然不顾一切地向徐凤哲所在的方向冲去,明知那里充满死亡与毁灭,也要赶到他身边。她一边强行运功止血,一边不停呼唤:“徐凤哲!你这个混蛋!答应过要照顾我的,怎能就这样…就这样…”
声音哽咽,却字字如铁。
徐凤哲体内,那一丝微弱的金光,随着姜泥的每一次呼唤,都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他的灵魂深处,浮现出一丝挣扎与不甘:
“我不能…不能倒下…泥儿…北凉…还有那个倔强的弟弟…”
但诅咒之力太过强大,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换来更为猛烈的侵蚀与吞噬。徐凤哲痛苦地在黑暗中沉浮,如同溺水之人,明知岸边就在咫尺,却怎么也够不着。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北凉的风雪,白茫茫的天地间,父亲孤独的背影,弟弟执拗的眼神,还有…姜泥那带着关切与嗔怪的浅笑。
“我败家子徐凤哲,可以挥金如土,可以放浪形骸,唯独…不能让你们失望。”一个声音,从心底最深处响起。
那一刻,微弱金光骤然爆发,如星火燎原般,向着四周黑暗扩张。这不再是简单的帝王之气,而是被赋予了更为强烈情感的存在——守护北凉的决心,保护亲人的责任,以及…对一个倔强女子的深沉情愫。
金色与黑色,在徐凤哲体内激烈碰撞,如两军交战,势均力敌。一声痛苦低吼从他喉间发出,震动天地。赤红的双眸中,一丝清明之色闪过,如同黑夜中的微光,转瞬即逝,却令周围所有人为之一震。
北莽女帝凤眸一亮:“有意思…这小子,竟然还能挣扎?”
守鼎长老面露惊色:“他在对抗诅咒?不可能!”
离阳官员则是眼中精光闪烁,无声地给手下打了个手势,显然有所盘算。
而姜泥,已顾不得一切,冲破守鼎人的阻拦,向着黑气最浓郁处跑去,口中不停呼唤:“凤哲!凤哲!我来了!撑住!”
天地之间,仿佛只余两人。一个在黑暗中挣扎,一个不顾性命地奔向黑暗。
徐凤哲体内,金光与黑暗的对抗愈发激烈,只待一线生机,或者…彻底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