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请杏春堂的小孙大夫来检查检查!”
玉蕊掉头就跑。
盈珠也没阻止,只是仍旧看着那匹香云纱沉思。
齐毓如也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这香云纱何其名贵,价值千金不说,产量还极其稀少。
满京城里能用得上的,除了王公贵族,也就最顶尖的那几个世家。
依着齐毓如的性子,她就算要下毒害她,也不会拿这样珍贵的香云纱。
“奴婢倒是觉得,这香云纱没问题。”碧琼忽然道。
盈珠回眸,示意她继续。
“那齐家小姐虽然性子莽撞易冲动,又极易受人挑拨,可她的母亲齐夫人,却是个很明事理的人。”
碧落道:“奴婢在宫中那么多年,有几次宫中行宴,见过那位齐夫人几回,瞧着很是平易近人好相处。”
“那位齐夫人本家姓崔,出身清河崔氏的旁支,闺中时便贤名远扬。”
“这香云纱,该是她做主给郡主您的赔礼。”
赔礼不赔礼的,盈珠倒是不在意,她只是惊讶:“既然这位齐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那怎么齐毓如却这么的……?”
看在这位齐夫人和这匹香云纱的份上,盈珠没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碧琼一滞,笑了:“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盈珠挑挑眉,也没放在心上。
左右这次赏花宴,齐毓如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真要说起来,她也该谢谢齐毓如的跋扈,不然被蛰得满脸包的人兴许就是她了。
玉蕊去得急,回来得也快。
“郡主身体哪里不适?”
孙佩兰没带药童,一个人挎着药箱来的。
“哦,不是我,请小孙大夫来,是为了这匹香云纱。”
虽然碧琼这样说了,盈珠也觉得齐家不会蠢到用同样的计划来害她,但保险起见,还是查一查叫人安心。
盈珠让开位置:“你帮我瞧一瞧,这香云纱上,可有问题?”
孙佩兰面色不改,近前去细细检查。
“依民女看,这香云纱没什么问题。”
她觑了一眼盈珠的面色,斟酌着道:“但若是郡主仍不放心……”
“没事,我信你。”
盈珠笑笑,又吩咐碧琼:“这天青色极美,就拿下去做件裙子吧。”
碧琼抱起香云纱离开,孙佩兰忽然问:“郡主为何这般信任民女?”
盈珠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小孙大夫医术好啊。”
真的吗?
可自从她从那个被困了三年的地窖出来后,除开宣平侯府的世子夫人周惜文外。
第一次单独出诊就是来郡主府。
杏春堂的名气大,但来的人大多是冲着她爹孙庆海去的。
哪怕她爹为她说了无数好话,力证她的医术已经早就达到了可以独立出诊的地步。
但那些病人们总是因着她是女子,又太过年轻,而不放心她。
而羲和郡主是第一个,来到杏春堂里,指名道姓要她出诊的人。
她这样信任她的医术,会不会……救下她的那个人,就是她?
“郡主是否知道此前杏春堂的白神医?”
盈珠眸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孙佩兰的意思。
“知道,小孙大夫被困地窖三年,医术却还是如此高超,足以证明我没看错人。”
从前不叫周惜文透露自己,是因为那时她自身难保,不愿暴露踪迹叫谢怀英知晓。
但眼下她不怕了。
救下孙佩兰父女的人是她,这份救命恩情是她该受的。
更何况孙佩兰瞧着是个知恩图报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又有这样好的医术,合该为她所用。
孙佩兰心中猜想落了地,无限的感激和激动涌现出来:“原来当日是郡主救下了我和我爹。”
她提起裙摆扑通一声跪下:“郡主救命之恩,佩兰永生铭记,愿用这毕生所学医术,报答郡主。”
“快起来。”
盈珠亲手将人扶起来:“救你不单有我,还有宣平侯府的世子夫人。”
“是,佩兰知道,您和世子夫人,都是我们父女的救命恩人。”
孙佩兰没有去问盈珠为何会知道她被白知远关在地窖三年。
她只知道她和周惜文都是他们父女的救命恩人。
没有她们,她和爹早就死在那地窖之中了。
这份恩情深且重,值得她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报答。
盈珠很是欣慰自己没看错人,她想起上京路上和她同行的郑家人,便问道:“郑家妹妹的病如何了?”
“好些了,我每隔半月为她施一次针,等到年底,她的身体便能真正好起来了。”
无须盈珠再问,孙佩兰便道:“郑老伯如今在杏春堂做掌柜,林姨做些洒扫的活计,都很好。”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盈珠觉得高兴,叫玉蕊拿了诊金,送孙佩兰出府。
“劳你跑这一趟。”
孙佩兰不肯收诊金:“郡主,这怎么使得呢?”
“您对我们父女有着救命的恩情,您如何差遣我都是应当的,我怎么能收您的诊金?”
“一码归一码。”
盈珠不由分说地将银两塞进她手中:“恩情既是情分,就不该消耗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你出诊,我就该付诊金。”
“是,我知道了。”
孙佩兰心中愈发敬佩盈珠,收下诊金,又道:“那日后郡主有什么事,只管来杏春堂说一声便是。”
想想又道:“不如我每隔一日,都来郡主府里,为您把平安脉吧?”
“这样也好。”
盈珠欣然应允。
玉蕊送了孙佩兰出府。
盈珠觉着有些乏了,正想回房午休。
却见玉蕊匆匆进来,手里还举着信封。
“郡主!”
玉蕊用帕子包着,将信封递给盈珠:“我刚送小孙大夫出去,就有个小乞丐把这封信丢到了我们府门前。”
“我已经叫家丁去追那小乞丐了。”
盈珠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却只见上头一行大字:
不日将逢大难,若求解,两日后听雨阁一叙。
盈珠的面色凝重下来。
玉蕊见状赶紧凑上来,急切道:“上头写的什么啊?”
“说我要倒大霉了,让我找他求解。”盈珠简单解释。
“不会又是贤贵妃吧?!”
玉蕊又气又恨:“她堂堂贵妃,怎么就和咱们过不去了?”
“不是她。”
盈珠的心情只凝重了一会儿便坦然起来。
“无妨,两日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