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得安宁,前朝也因泰丰帝对太子妃赏赐,和二皇子遇刺两件事,闹腾不休。
太子下朝回来,跟前几天一样浑身煞气,一副恨不得拔刀杀人的模样。
林净月安抚地劝了两句,才提起来意:
“寿康宫来人,请我们过去一趟,听说还请了二皇子和表姐。”
“什么事?”
林净月看着汀南为太子脱下朝服,换上一套月白常服:“不知。”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可能与前些天二皇子夜狩受伤一事有关。”
二皇子身体不比郑越,从野狩躺到今天,才勉强能自如行走。
而郑越因救人一事,被泰丰帝赏了又赏、
就连二皇子那位不怎么出宫的母妃,体谅郑越同样受伤,派了好几位太医,又送了好几次补身体的药材。
听小令子提起,有妃嫔在给皇后请安时提起郑越受伤,恐不利子嗣一事,那位明贵人,还反嘲了回去,坚定为即将进门的郑越说话。
太子每日上朝,没打嘴仗也听了些事,另提出一个想法:
“也有可能,是因朝臣进言弹劾,提起国库因你我大婚一事空虚,妄图借太后之手,说服二皇子莫要铺张浪费。”
说起‘国库空虚’几个字,太子唇角勾着嘲讽,摆明了不信那些官员的胡话。
他前一段时间抄了那么多家,还能不清楚经手的金银有多少?还能不清楚国库空不空?
这些大臣,不过借题发挥,妄图推动二皇子对付他,分散他的注意,也好从泰丰帝手中,哄来糖方谋取私利。
林净月听得有些糊涂,她鲜少接触朝廷政事,但隐隐听得出或许还有人在背后推动。
她怀疑是三皇子和皇后。
上辈子就是他们最阴毒,想的出哄骗当上太子侧妃的林景颜暗中给太子下毒,如此毫无底线的手段。
委婉一提三皇子,太子沉思过后,却摇了摇头:
“或有老三的推动,但绝不可能是主谋。”
他顿了下,冷冷嘲讽道:“这位皇后,可是个聪明人。”
不聪明的人,早就在日夜不休的后宫争斗中,没了性命。
亦或安分守己,上不了位,更生不下皇子。
两人没有就这个问题再探讨下去,太子漫不经心端过小令子呈上的补药。
这是莫疾和闻白一一为太子把脉后,商量出来的。
太子腿疾已有六七年之久,期间又一度放弃治疗,身体看着还算健壮,实则内里早已空空。
时疫期间因祸得福,晕厥一场,倒是排出了体内残留的余毒,但要想恢复身子,可没那么容易。
得一日两顿喝补药,并三日一次的药浴。
同时药浴还得佐以银针扎腿,慢慢打通关窍。
即便步骤如此艰难复杂,莫疾也不敢确保,如此一年后,就能治好太子的腿。
只能保证一年后,勉强恢复太子的身体。
盯着太子喝了补药,出东宫的仪驾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林净月刚打算动身,却被坐在轮椅上的太子虚拦了一把。
她正疑惑还有什么事,就听太子唤了声小令子。
小令子拍了拍手,立刻有四个宫女同时上前一步,手里各自捧着一个嵌了宝石的精致盒子。
小令子依次打开,笑着请林净月看看:
“太子妃,这些是太子殿下所有的铺子、庄子与别苑地契,今早奴才领着人去了趟京城衙门,一一将这些地契,都改到了您的名下。
东宫宝库归属朝廷,不能乱动,但殿下私库钥匙在此,您请收下。”
林净月随意看了一张地契,价值何止万金,她赶紧放下,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颇觉烫手。
要知道,太子向来是个付出些许东西,就要收获百倍千倍的人。
上回他用两张地契,诱林净月提议以他试药,将整个后宫与前朝都算计了进去。
事后宫中朝堂死伤无数,皇城司抄家抄的头都大了。
林净月小心翼翼望了眼含笑的太子:“殿下这是……”
太子笑容不改,一如刚才那般和煦温柔:“你既是东宫太子妃,这些合该由你来管。”
“况且,你名下两间铺子,都经营的非常好。”
一捧雪也就罢了,几乎达到了本朝商铺的天花板——特供皇室与宫中。
而新开的杂货铺,一开始发展的确滞后,但两间铺子合作之下,成功在京城和外地商贾当中打出名气。
现正盘算开分店呢。
听太子这话,似是想让她帮忙经营东宫名下的铺子,以赚得钱财……
林净月眨了眨眼,谦虚地道:“这并非我的功劳,是万掌柜和杂货铺掌柜经营得当。
不过殿下赏识,是我的荣幸,我必定经管好殿下的铺子,日后百倍还与殿下。”
太子不置可否,只眼底的深邃,更多了几分。
东宫的一切地契、珍宝,包括他,都归太子妃。
往后太子妃,就归他一人独有。
寿康宫中,
郑越背部伤口正在长肉,痒得很,但在太后面前,不能失仪。
她面不改色回了太后的问题:“当时情况太过突然,臣女本来拽住了二殿下,将他拉到我的马上,打算逃走。
但看那头老虎还在疯狂追着二殿下,臣女一急,就剥下二殿下的衣物披在身上,翻身跳到二殿下的马上,诱使老虎远离……”
太后和听闻郑越入宫特地赶来的明贵人,都听得有些后怕。
若是郑越未能及时救下明卿,只怕……
明贵人不敢再想下去,拉着郑越的手,直呼‘好孩子’:“多亏了你,明卿才能保住性命,往后你受了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揍他,给你出气。”
郑越心里嘀咕,她自己单手就能打倒沈明卿,也就是二皇子。
面上,还是温和谢过了明贵人的好意,并夸了二皇子,说他身体虚弱,绝不可能与她为难。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独坐一旁的二皇子,反倒有些无奈:哪有夸人,是夸身子弱的?
正当太后还要再关心关心郑越的伤势,云华县主引着太子和林净月进来,笑道:
“皇祖母,您瞧瞧,殿下和净月一听您传话,刚下朝就赶了过来。”
太后不语,笑容却渐渐淡了。
她冷着脸,当着二皇子母女和郑越、云华县主的面,质问太子:
“野狩出了岔子,是不是你派人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