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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晨雾,枪口喷出半米长的火舌。

冲在最前面的两头草甸狼身子猛地一歪,子弹在它们胸腔炸开碗口大的血洞,滚烫的鲜血喷溅在金黄色的草甸上,将初秋的枯草染得猩红。第三头狼的前腿关节被子弹打碎,哀嚎着栽倒在母狼跟前,断腿在晨露打湿的草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瞄准草甸狼!”温可都的怒吼在山崖上炸开,他粗糙的手指扣动扳机,老式莫辛纳甘步枪的枪托重重撞在他肩窝,“放!”

整个山崖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声。

巴图父亲端着双管猎枪,两发霰弹瞬间将三头草甸狼轰成筛子;老库勒的单发猎枪每响一声,就有一头草甸狼应声倒地;几个年轻猎人用的土制步枪冒着黑烟,铅弹在狼群中犁出一道道血沟。

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席卷战场,冲在最前面的草甸狼群像被镰刀割过的麦子般倒下。

林川的第二发子弹精准掀飞了一头灰背公狼的头盖骨,脑浆和碎骨溅了旁边的同伴一身。

那头狼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跑出好几步,才轰然倒地。

“换弹!继续打!”

林川的加兰德发出清脆的“叮”声,空弹夹弹到空中。

他拇指压着新弹夹往下一按,枪栓“咔嚓”一声复位,动作快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又是一轮精准点射,最后两头围攻母狼的草甸狼应声倒地。

一发子弹打穿了其中一匹的脊柱,那畜生后半身完全瘫了,只能用前爪在地上疯狂刨动,拖出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整个战场瞬间乱成一锅粥。

幸存的草甸狼互相撕咬着逃命,有的甚至扑向同伴只为抢条生路。

一头年轻的草甸狼被吓破了胆,竟然一头撞在岩石上,折断的獠牙带着血丝飞出去老远。

山谷里到处都是哀嚎声,受伤的狼在地上抽搐,没受伤的踩着同伴的尸体狂奔。

硝烟弥漫中,瘸腿母狼缓缓站起身。

它被咬断的右耳还在滴血,但琥珀色的眼睛却异常清明。

它仰头望向山崖,目光越过满地的尸体和硝烟,准确地锁定了正在换弹的林川。

多数山林狼已经精疲力竭,舌头耷拉在外面,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中格外明显。年轻的狼崽们挤在一起发抖,它们的毛发还没完全换完,参差不齐地贴在瘦弱的身体上。

瘸腿母狼的情况最为惨烈。

它那条残废的腿旧伤复发,每移动一步都在草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但它依然站在最前线,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逃走的草甸狼。

如果有人略加注意,就会发现,这群山林狼和草甸狼在枪响之后的不同反应。

老弱病残的山林狼立刻蜷缩成一团,耳朵紧贴着头皮,尾巴夹在后腿间。它们经历过太多次人类的围猎,枪声对它们而言意味着死亡的威胁。几头半大的狼崽更是吓得直接尿了出来,淡黄色的尿液在晨露打湿的草地上晕开。

但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正值壮年的山林狼虽然也表现出恐惧,却没有完全丧失斗志。它们低伏着身子,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这些狼之中,包括曾经与林川一同杀死棕熊的那几头。可面对震耳欲聋的枪声,本能还是让它们的四肢微微发抖。

瘸腿母狼的反应最为特殊。当第一声枪响时,它的耳朵猛地竖起,但随即就放松下来。

它似乎认出了林川的枪声,甚至抬头望向山崖的方向。

其他山林狼见状,也渐渐停止了颤抖,但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当草甸狼开始溃逃时,这些山林狼的状态又发生了变化。年轻的狼崽们最先恢复活力,它们好奇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年长的狼则开始舔舐伤口,它们的眼神中除了疲惫,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母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道谢,又像是告别。

这声音在九月的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它转身跃上那块突出的岩石,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动作依然矫健。

当它对着初升的朝阳发出第一声悠长的嚎叫时,周围的山林狼群立刻有了反应。

最靠近母狼的几头壮年公狼最先响应。

它们昂起头颅,脖颈的毛发炸开,前爪不自觉地刨着地面,发出低沉有力的和声。

其中一头特别健硕的公狼甚至人立而起,前爪搭在岩石上,与母狼的嚎叫形成完美的和音。

受伤的狼群成员也挣扎着站起来。一头前腿受伤的母狼趴在地上,却依然仰起脖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几头半大的狼崽学着成年狼的样子,虽然声音稚嫩,却也努力挺直身躯,让叫声传得更远。

更令人动容的是那些重伤的狼。一头腹部受伤的老狼侧卧在血泊中,用最后的力气抬起下巴,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回应。

当母狼的嚎叫达到最高亢处时,整个狼群的动作突然整齐划一。

它们同时低头,又猛地扬起,前爪重重踏地,尾巴高高翘起。

这个动作仿佛某种古老的仪式,在朝阳下显得格外庄严。

远处的白桦林中,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

先是稀疏的几声,接着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北面的山坡都回荡着狼群的合唱。

这些声音各不相同,有幼狼稚嫩的尖啸,有壮年狼浑厚的低吼,还有老狼沙哑的呜咽。

它们交织在一起,在九月的晨光中形成一首悲壮的战歌。

索伦族的猎人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猎枪,肃立在山崖之上。

这些身经百战的猎人,此刻竟显得有些动容。

年轻的猎人们更是看得入神。有人不自觉地模仿起狼群挺立的姿态,有人则轻声跟着嚎叫的节奏哼起了古老的狩猎歌谣。

“它们……在感谢我们?”

巴图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准确地说,是在感谢林川。”温可都拍了拍林川的肩膀,声音沙哑地说,“兄弟,你今天不仅救了狼,也救了我们索伦族的魂。”他望向山谷里的狼群,“这片山林会记住这一刻,就像记住每一片落叶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