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奔驰从省外高速路,驶入了海城。
车内正是从外地归来的鱼江容,以及王志兴,漫漫。
因为路途熬人,漫漫已经在熟睡。
但交换开车的鱼江容与王志兴,却丝毫没有疲惫,反倒兴奋至极。
“哈哈!我就说吧,越千华这个人太狂了,早晚会惹到不该惹的人送死!林家,井禅月,武协,这次会狠狠按死他!”
王志兴高兴道。
开车的鱼江容忍不住开心大笑!
“只要他死掉,我就可以找人运作关系,然后告先锋集团强取豪夺,再次将公司拿回来!”
“江容你要时来运转了!这叫好人有好报!咱们又能在海城,继续做上流人了!”
王志兴高兴的,捧住鱼江容的脸蛋,使劲亲了一下。
鱼江容使劲点头,“志兴你说得对,我就要时来运转了,你也能!我这就联系宋珊,咱俩先去她家悄悄住一段时间,等井禅月杀了越千华,咱们就能收回原来的别墅了。”
说完,她拨打了宋珊的电话。
“喂,江容有事吗?”
宋珊的声音传来。
“我回来了!等会就到你家了,最近要在你那边借宿几日,等越千华死掉,我就搬回原来的别墅!”
鱼江容直接道。
那边的宋珊一听,顿时陷入了沉默。
一直过了十几秒才道:“你疯了吗……我不介意你过来借宿,但你怎么还敢跟越千华斗,你又怎么知道他肯定死?”
鱼江容立马不爽了!
“珊珊,从头到尾你都高看了越千华,他手段确实厉害不假,但他也是一直被运气照顾了,但这次没人能再救他!”
说完,鱼江容就气鼓鼓挂断了电话,“算了,不去宋珊家了,咱们去住酒店吧。”
“也行,这个宋珊有些不靠谱,万一出卖咱们就坏了。”
王志兴提醒道。
鱼江容闻言,也有些担心了。
“志兴你说的对,宋珊一直跟越千华关系莫名其妙的好,两人该不是有一腿吧?”
“有可能,越千华看起来一本正经,指不定背后私生活多烂。”
王志兴点头。
两人一合计,调头去了郊外一个度假山庄入住了。
另一边的宋珊看着挂断的电话,心情很是烦乱。
她搞不清楚,鱼江容为什么非要再招惹越千华。
井禅月与越千华的生死状,她也在圈子里听说了。
虽说对于越千华凶险万分,但宋珊知道越千华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如果越千华没死,那鱼江容与王志兴,大概率又要倒霉……
甚至再没任何后悔的机会!
……
转眼,越千华已经在象县待了五日。
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吃喝都是董海负责。
他则白天陪火贲道人四处瞎玩,晚上则陪对方一起睡。
周围邻居,渐渐接受了这个看起来斯文内敛的年轻人。
也很是佩服他陪火贲道人的耐心与孝心。
这日,太阳再次西落。
董海做了一桌家常菜。
三人吃完之后,越千华照旧陪同火贲道人去了旁边的大广场溜达。
里面有很多跳广场舞的老年人,火贲道人过去之后,喜欢跟在后面傻呵呵的瞎跳。
如此常常会引来一阵取笑与议论,但火贲道人反而更来劲。
越千华这时候,一般会打开随身带着的折叠椅子,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不说话也不介入。
跳了四十多分钟后,火贲道人一脸大汗的过来了。
越千华会意,拿起折叠椅与他手拉手回家了。
日子就这么反复循环。
虽说无趣平淡,但若是可以做选择,越千华倒是喜欢这种安逸的生活。
可惜,越家没给他这个机会,鱼家也没给他。
现在林家,武协,同样也不会给他!
回到破旧的小院之后,火贲道人就在墙角撒泡尿上床睡觉了。
越千华则洗手洗脸洗脚完毕,才上床。
灯光关闭,四下漆黑。
一日,又这么过去了。
但今晚越千华并没立即闭眼安睡,而是眼睛在漆黑之中睁着,看着窗外。
一直过了三十多分钟,他忽然在死寂的房中开口了。
“师伯,师父生前最惦念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火鸢,一个是你。”
“后来他老人家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事始终压在我心头,直至几个月前才查出一丝眉目。”
“您应该知道,我在海城杀了江陈刘三大族长,杀了武协几个长老,一切都是为了给师父复仇,也为了给玄医门挣一个站着吃饭,不被欺负的资格。”
“我从来不怕死,如果怕,我就会听命师父遗书交代的一切,忘记恩仇,安静生活了。”
“可惜我做不到,因为师父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我如果咽下这大仇,等于接受了玄医门继续跪着讨饭吃!”
“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后,玄医门被人撕碎瓜分,一代代先人耗尽心血创办的宗门分崩离析!也怕门内的一群人被挨个清算杀掉。”
“所以,您说我能退,能妥协吗,不能!”
越千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身边躺着的火贲道人,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反而在有节奏的打鼾熟睡,梦里还挠头伸腿。
一条腿都伸到了越千华的肚子上。
但越千华完全没在意。
几十秒后,他双手垫在脑袋下,继续开始了自言自语。
“师伯,我知道您没有疯,您只是不想正常的活着,因为您心底藏着一股巨大的愧疚与痛苦,即便几十年过去了,也无法消散。”
“您只能用这种疯癫痴傻的状态,折磨自己!糟蹋自己!去赎罪!去发泄内心的愧疚与痛苦。”
“我理解您,也尊重您,所以这些年,我都没打破您平静的生活。”
“但现在,我不得不来找您了,因为只有您能帮我了。”
“我需要您,告诉我玄医门最精妙的开天针法,也请您理解我,帮我一把!”
说完这几句话后,越千华再次变得沉默。
身边的火贲道人,仍旧在有节奏的打鼾。
但仅仅十几秒之后,这看似睡熟的打鼾声,却出现了紊乱。
然后停止,继而——
变成了压抑的哽咽!
疯癫了几十年的火贲道人,居然在漆黑的夜里,看着空荡荡破旧的房梁,泪水哗哗决堤般从眼眶流了出来!
“我对不起你啊霜华,都怪我没本事救你,我只能活成一个罪人!一个疯子!”
“我也对不起你啊师弟!你死了,我都没为你报仇,我是玄医门的罪人啊!”
伴随两句话在火贲道人嘴里出现,压抑的哽咽声,最终成为了崩溃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