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秦方穿上官袍来到宝镜司衙门。
算起来,这还是秦方成为宝镜司按察使后第二次来到这里。
“见过大人!”
他刚走进来,一个宝镜司士卒便上前行礼,“提司大人吩咐,若大人前来,直接带大人去找他。”
“嗯,带路吧!”
秦方大大咧咧的说。
很快,秦方在校场见到了严直。
“见过严提司。”
秦方行礼。
“不必多礼。”
严直摆摆手,又笑呵呵的说:“圣上已经交代我了,咱们宝镜司的都尉,除了在外办差的,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此行要让谁率部随你前往怀州?”
秦方看都不看那十余名都尉一眼,随口道:“我对他们也不了解,大人指派就行了!我相信大人派给我的人,一定是精兵强将!”
“这可不行!”
严直立即拒绝,“圣上是命你抽调人手!我可不能替你做主!”
严直能成为宝镜司提司,自然也是聪明人。
他同样清楚,秦方此行危险重重。
如果他直接派人给秦方,没出事倒是还好,万一出了事,秦老虎的怒火指不定会烧到他身上。
作为宁帝的亲信,他虽然不怕秦从戎,但也不想引火烧身。
“这样啊?”
秦方抬眼扫视十余名都尉,默默思索片刻,便大声开口:“家中父母健在者,上前一步!”
听着秦方的话,九人上前一步。
秦方再次开口:“有妻儿者,再上前一步!”
六人上前一步。
还有六人?
秦方扫视六人一眼,又大声说:“有兄弟姐妹者,再上前一步!”
四人再上前一步。
“手头不宽裕者,再上前一步!”
听着秦方的话,无论是在最前面的四人还是其余的都尉,全都一脸黑线。
他们就是宝镜司的都尉而已,一年的俸禄折合成银子,也就三百两左右。
虽说他们还有一些额外的收入,但他们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而且他们还得上下打点,谁他娘的敢说自己手上宽裕?
他以为他们都跟他一样,几百两银子都不当一回事啊?
四人暗暗诽谤的同时,纷纷上前一步。
“你们手上都不宽裕啊?”
秦方故作诧异的看四人一眼,又说:“急需银子者,再往前一步!”
四人不知道秦方到底是什么目的,犹豫片刻,两人上前一步,两人停在原地。
秦方盯着最前面的两人,“你俩急需银子作甚?”
“回大人,卑职的老父亲卧病在床,每月都要花费很多银子治病抓药……”
“卑职的兄长做买卖,不但亏了血本无归,还欠下了几千两银子的债务……”
两人各自说着自己的窘境。
“那就你们两个了!”
秦方当下拍板,“你俩给本大人听好了,你俩可得带着手下的人马好好保护……哦,不,是好好随同本大人办差!这差事办好了,本大人重重有赏!要是办不好,牵连家里人的时候,可别怪本大人!”
牵连家里人?
两人眼皮骤然一跳。
他们终于明白秦方此前为何要问那么多了!
再结合秦方刚才说漏嘴的话,秦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要是他们好好保护秦方,秦方不吝银子。
可要是秦方出了事,他们的家人都要跟着倒霉!
想到这严重的后果,两人下意识的要拒绝。
然而,当话到嘴边,两人却又同时止住。
秦方身为宝镜司按察使,本就可以直接从宝镜司抽调人手。
而且,严提司都说了,是圣上命秦方从宝镜司抽调人手的!
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卑职……领命。”
最终,两人还是硬着头皮答应。
秦方满意的点点头,又咂吧咂吧嘴巴问:“你俩叫什么名字来着?祖籍何处?”
他此前就来宝镜司简单的转悠过一次,他还真不认识这俩人。
“卑职赵起,祖籍奉州新安。”
“卑职荀烈,祖籍江州石堰。”
两人自报家门。
一个奉州,一个江州,一南一北。
“那就这样吧!”
秦方大大咧咧的挥挥手,“你们准备一下!本大人这就去把庆丰楼包下来,晚上你们带着手下兄弟一起赴宴!咱们先吃好喝好,明儿一早,动身前往怀州郡!”
“是!”
两人无奈领命。
交代完两人,秦方又看向严直:“那严提司先忙着,我就回去了。”
“啊?”
严直愕然,“你……这就走?”
合着他就来选两个人?
没有其他的事?
最起码,他也应该申请查看相应的卷宗吧?
或者,申请查看青江甚至是整个怀州的官员的档案。
再不济,也向自己了解一下怀州那边的情况吧?
他不会真以为,圣上给他一天时间准备,就只是让他抽调人手吧?
“这不都完事了吗?难道严大人还有其他事跟我说?”
秦方故作茫然,旋即一拍脑袋,“对对,确实还有事!我都忘了邀请严提司今晚一起赴宴了!严提司,你今晚可一定得……”
严直嘴角微抽,又连忙推拒,“我今晚还有要事,就不去赴宴了!你们吃好、喝好!”
赴宴?
赴个屁的宴!
他是宝镜司提司,哪能随意赴宴?
这位爷可真行!
要去怀州办案,啥都不准备,直接就带人去!
就他这样,能办好差事,要么是撞了大运,要么就是见了鬼!
“这样啊……”
秦方面露遗憾之色,“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还说晚上跟严提司好好的喝一场呢!”
“以后……会有机会的。”
严直随口回一句,也懒得再跟秦方多说。
待秦方离开,严直立即去找文帝复命,并将秦方在宝镜司挑人的过程汇报给宁帝。
听着严直的汇报,宁帝差点口吐芬芳。
这个混账,还真是怕死!
他真怀疑,秦方到了怀州以后,会将所有的正事都抛在脑后,直接让宝镜司的人马保护着他在怀州吃喝玩乐。
强忍将秦方叫来训斥一顿的冲动后,宁帝又默默思索起来。
不行!
还是得让人敲打敲打秦方!
派谁去敲打秦方呢?
宁帝默默思索一阵,吩咐卢让:“把这个事告诉太子,让他自己想办法敲打一下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