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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万禄趁着奉帝王命令,独自出宫,上英武侯府查探的好机会,先行到了一处为北辰王府暗桩的钱庄,将宫中的消息传到了王府中。

虞殊兰闻言忙起身抚上裴寂的衣袖,面露急切。

“夫君快说。”

夫君......

裴寂瞬间耳根通红,眉目清朗,心脏加速跳动。

他忙轻咳两声,压抑心中的羞赧,这还是他头一回脸红,可偏生“夫君”二字在他脑海中久久回响。

裴寂反手拉过自己妻子的双手,他温声说道。

“是皇帝恐艾草数量有限,刻意封锁消息,想赶在明日之前,将足以皇宫使用的艾草私藏。”

裴寂面色严肃了几分,但嗓音仍旧是那么的温柔。

“皇帝自私不仁,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宫中太医院的艾草早一步被姚皇后索要殆尽。”

裴寂怀疑,这兴许是殊儿所言齐王裴成钧亦是重生之人,这才将瘟疫一事提前告知了姚皇后。

“皇帝如今怀疑姚皇后同英武侯串通消息,派刘内监出宫暗访了。”

虞殊兰听得极为认真,饶是她亦未曾料到,身为一国之君,竟残忍自私到如此地步。

这瘟疫晚一日,百姓们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正色说道:“不行,艾草的消息,不能拖延!”

裴寂感受到虞殊兰隐隐攥紧的手心,他眉头轻蹙,转而又低声安慰。

“未必是无计可施。”

下一秒,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两个字——“姚鹩”!

“前两日姚鹩派府中下人采买艾草,是从阿殊那药铺处购入的,待会儿刘内监定能查获,这艾草品相新鲜,姚鹩无可抵赖。”

虞殊兰话音刚落,裴寂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说道。

“本王这便派赤风去提醒刘万禄。”

虞殊兰点头,“宫中使臣搜查大臣府邸,还是在瘟疫这风口浪尖上,偏生搜查缴获的是艾草,如今京中人人宛如惊弓之鸟,这个消息怕是要从英武侯府那么多双眼睛下,不胫而走了!”

她眼中闪烁着精明,有些骄傲的抬头。

“更何况,方圆百里,所有艾草竟在本妃手中,皇帝定会无功而返,届时就不得不放出消息,从京中药铺采买了。”

裴寂嗤笑,“如此皇帝便会怪姚鹩走漏风声,坏他大计。”

这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出一个时辰,刘万禄捧着一把艾草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到了椒房殿,裴宏的跟前。

“奴才参见陛下。”

姚锦书仍旧跪在地上,她率先注意到刘万禄手中攥着的那把艾草,双眼瞬间紧闭,面如死灰。

“英武侯府中的确有三四斤艾草,老奴逼问侯府负责采买的管事,那管事说.......”

刘万禄故意朝姚皇后的方向看去,似是畏惧这皇后之名,不敢继续禀报下去。

裴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啪”的一声,案几上的杯盏被摔了个稀碎。

“说!让朕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皇后好好听听。”

刘万禄忐忑地弯下身子,再度出声。

“那管事说,他瞧见前日深夜,侯爷同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珊瑚暗中相见。”

“第二日便突然说要采购艾草,实在是......”

“可疑。”

刘万禄话音落下,殿内冰冷到了极点,姚锦书甚至死了解释的心,如今证据确凿,她确实无可辩驳。

只见裴宏甩起衣袖,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

“皇后无德,着收回凤印,幽禁椒房殿,宫女珊瑚,乱棍打死。”

椒房殿内瞬间一片混乱,那些宫女们纷纷低声抽泣,她们的命运早就同主子捆绑在了一处。

原以为在中宫皇后手下办事,前途自是无量。

可前几日皇后娘娘被收回宝册,连执掌六宫的权力也旁落韦贵妃之手。

如今又失去了凤印,那这所谓的皇后,岂不是个空壳子?

姚锦书如坠冰窖,她再也跪不住,瘫倒在地。

玳瑁哭着上前扶起姚锦书,她心中虽毫无底气,却仍旧出言安慰。

“娘娘,陛下许是一时恼怒,过了这个风头,定会有回心转意的那日啊。”

片刻后,两个禁军侍卫入内,毫不犹豫的将珊瑚拖到院中。

“皇后娘娘,陛下口谕,命您监刑。”

禁军下手不比内宫的惊奇嬷嬷那般,而是每一杖都在珊瑚身上打出血来。

霎时间,椒房殿中满回荡着珊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殷红的鲜血落了一地,比秋日的枫叶还要艳丽。

姚锦书再也忍受不住这般刺激,她仰天长呼,“为什么?”

随即,直直朝后倒了下去......

宫外,英武侯姚鹩尚且不知椒房殿中发生之事,他如今亦是自顾不暇。

他慌乱的在堂中踱来踱去,饶是再蠢,也能从刘万禄方才拿走艾草的行为中发现端倪。

这艾草确实如同他那侄儿齐王所言,是唯一能驱退瘟疫之物,难道这世上真有仙人托梦一说?

可他确定,陛下亦知晓这秘密,但是,似乎并非是从齐王口中得知。

姚鹩实在想不明白,陛下此举对他究竟是何用意?

这时候,他竟瞧见一个下人鬼鬼祟祟地拿着一捧艾草。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擒住。

“你,是哪个院中的,偷走艾草作甚?”

可谁知,又有两个小厮跟了上来,显然是和这人一伙的。

他们二人见了姚鹩,瞬间如同鹌鹑一般,瑟瑟发抖地跪下。

姚鹩心中大怒,“家贼难防!”

他几拳头下去,打得三人鼻青脸肿,纷纷求饶。

“侯爷饶命,实在是家中母亲感染瘟疫,不得已为之啊!”

姚鹩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愣。

不过他可不是被这“孝心”感动。

他满是疑惑地问道:“你们如何得知艾草可以驱瘟的?”

一人用袖子抿去渗出的鼻血,他有些诧异地出声。

“侯爷不知吗?刘公公走后,此事就在京中传遍了。”

姚鹩眼皮止不住地跳动,他意识到此事的不对劲。

“不好!”

他顾不得惩治这偷窃的三人,快跑进了堂中,披上官袍。

“你们三人,快去给老夫备马,老夫要去同陛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