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意外的是,华佗听说了此事,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笑着说道:“宝玉啊,子伯曾经跟我说过,他不属于这里,如今该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和蔡文姬的想法不谋而合,王宝玉看着有些清冷的府邸,劝说道:“没有娄子伯的木鱼声,华老会不会觉得寂寞,不如搬到含章楼上去吧!”
“只是说笑而已,子伯不在,反而利于我修行。药物熬制,味道甚大,平素没少烦扰子伯,还是在此地更为便利。况且平日还有小月经常前来,并不寂寞。”华佗婉言谢绝了王宝玉的邀请,执意要继续留在参玄府。
王宝玉点点头,不再坚持,又问道:“华老,有没有能让人心灵安静下来的药丸?”
“这种药丸不稀奇,我平时日倒是也服用一些,都给你吧,我可再行熬制。”华佗说着,从角落里拿出了一袋子,足有几百粒,隔着袋子,就能闻到清爽的气息。
王宝玉也没客气,谢过华佗之后,拿着袋子离开,一粒不留的送给了范金强,以便于他能安静的阅读佛经。
甚至王宝玉心头还有种奢望,那就是小范因来历堪称稀奇,说不定正是来度化范金强的也难说呢。想到这里,王宝玉终于感到高兴点了,暗自祈祷好大哥能逃过此劫。
却说曹真率领大军,经过十几日的艰难跋涉,终于走出了子午谷,还没来及扎下大营,就听前方探马来报,五万蜀军就停在前方不远处。
曹真闻听大喜过望,自己可是带着将近十万大军,对方兵力这么少,正是攻伐良机。
“将士们,速速前行,剿灭蜀军,再奏凯歌。”曹真下达了动员令,路途已经变得平坦,十万大军立刻汹涌向前。
但是,王朗骑在马上,呼呼气喘,有时还憋得上不来气,非得停下来歇息片刻才行,到底拖累了大军整体前进的步伐。
曹真心里不快,却也无奈,只能吩咐大军跟随军师的步伐,王朗也看出了曹真的不情愿,却不承认自己拖了后腿,还在暗示什么星宿陨落之事,意思是早到晚到都是一样的。
曹真心急如焚,也只能嗯啊点头,走走停停,由此一直到了黄昏,才终于望见了前方的蜀军。
严格意义上,蜀军根本就没动,静静的等在那里,只是等待的时间比他们预期的都要长一些,原来魏国的行军效率已经这么低下了。
见到曹真大军前来,蜀军门旗大开,马岱、吴懿率先冲出,立马两边。夕阳映衬的军旗影子下,一亮四轮车被缓缓推出,中间端坐一人,白衣胜雪,羽扇纶巾,神情自若,飘然若仙,正是诸葛亮。
不得不说,诸葛亮自信的气场十分惊人,曹真莫名心里一慌,连忙勒住了马,大手一挥,喝令全体大军停住。
“大都督,末将愿前去生擒诸葛亮。”朱赞策马而出,主动请命,想要争得头功。
先灭一灭蜀军的锐气也好,曹真刚想点头,就听王朗开口道:“大都督,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且对方坐镇以待,我方大军长途跋涉,不利此时立刻交战。”
曹真嘴角猛抽,如果不是您老磨磨唧唧,说不定现在仗都打完了。曹真拱手问道:“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待我以三寸之舌,胜蜀五万之兵!”
王朗的口气很大,曹真根本不信,摆手道:“司徒大人,那孔明绝非善类,生就一幅伶牙俐齿,当年江东曾舌战群儒……”
“两军对阵,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江东皆鼠辈庸才,岂能跟本司徒相提并论。”王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等曹真同意,催马奔向了前方。
“三军戒备,决不可让大司徒有失!”曹真连忙吩咐道,弓箭手立刻拥到了前方,拉满了弓弦。
“诸葛孔明,上前搭话!”王朗傲气的挺着胸脯,高声吵嚷。
诸葛亮脸上带到不屑的笑意,吩咐将小车推到前方,高声问道:“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
听到诸葛亮说得很客气,王朗越发的得意,微微拱手道:“久闻公之大名,今日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何故屡犯我国境,兴无名之兵?”
“奉诏讨贼,何来无名?”诸葛亮反问道。
“哈哈,刘备织席贩履之辈,刘禅乃孱弱无能之后,妄言称帝,何来名正言顺。而你也不过草庐故作矫情之人,竟也能一步登天,位至丞相!”王朗大笑。
诸葛亮脸色一冷,说道:“孔明不才,令老先生笑话了,但先皇乃中山靖王之后,皇族贵胄,强过阉人之子。”
“孔明!”王朗立刻恼了,嗓音又高又尖,随即唾沫星子乱飞的说道:“你休要胡言乱语,天数有变,神器更易,归于有德之人,自然之理。”
“曹氏父子,篡位夺权,滥杀无辜,何来德行?”
“且听我与你讲述!”王朗真急了,撸起袖子,比比划划的讲了起来。
“自桓灵二帝以来,黄巾作乱,天下争横,袁术冒帝,袁绍称雄,刘表占据荆州,吕布虎吞徐郡;盗贼遍地,奸雄逞威,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哀鸿遍野,纷乱难定……”
“此言天下皆知,何必在此卖弄。”诸葛亮高声打断了王朗的废话。
“哼,休要着急,理越辩越明。”王朗冷哼一声,刚找到点感觉,怎会就此罢休,于是继续演讲,“我太祖皇帝,扫清**,席卷八荒;万民倾心,四方仰德,非以权势取得,天命所归……”
诸葛亮笑看王朗,没有插言,身体往后轻轻依靠,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王朗则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自觉良好,陶醉的一直说了有半个时辰,嘴巴干得喷不出吐沫,不时还有高音走调的怪异,就是没有停歇的意思。
蜀军都觉得十分乏味,只不过极力忍住哈欠而已,而诸葛亮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也听得发困,不禁低头假寐,王朗一看这个情形,以为诸葛亮被他说得惭愧了,得意万分,傲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