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心慌急了!
忽的,唐婉凝轻笑一声,那笑声如春日暖阳,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这两个小丫鬟本小姐喜欢得很。”
说着,她朝着采荷温和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赞赏与鼓励。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膏药,轻轻放在桌前,又拿起手中的医书,不紧不慢地说:“把这膏药拿下去,给她们俩好好擦擦手上的冻疮,再弄些热乎的吃食,身子养好了,才有精力干活。”
采荷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她早就知道自家小姐心地善良。
她欢快地拿起那盒膏药,福了福身:“奴婢代芝麻绿豆,谢过小姐的大恩”
采荷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唐婉凝看着采荷风风火火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温柔的笑。
不知何时,窗外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给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尽管这雪下得清冷孤寂,可在冰寒之下,却处处洋溢着温暖人心的事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采荷端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走进房间。
唐婉凝浅尝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抬起头看向采荷。
因为白天芝麻绿豆的事儿,她一直没顾得上问采荷外出打探的消息。
此刻见采荷把两个小丫头安置妥当,便开口问道:“长公主府那边可有什么新动静?”
采荷这才猛地想起小姐交代的重要任务,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慌张地说道:“小姐恕罪!”
“奴婢今天光顾着芝麻绿豆的事儿,差点把这么要紧的事儿给忘了。”
“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她紧张地绞着双手,头低得都快贴到地上了。
唐婉凝眉头微微皱起。
“别啰嗦那些没用的,赶紧说说长公主府到底出了何事。”
采荷道:“小姐,昨天咱们从长公主府离开没多久,陈世子就和长公主大吵了一架。”
“白柔月被罚跪在大雪里,一跪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冰天雪地的,最后她体力不支,直接晕倒在雪地里。”
“长公主心疼,想要去请太医来救治,可陈世子死活不让,还狠心把昏迷不醒的白柔月扔出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又哭又闹,可陈世子铁了心,就是不松口。”
“今日一大早,就听说陈世子去了佛影寺,发誓要终身与佛相伴,不再过问俗家的事儿。”
“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心思再管白柔月的事,匆匆忙忙收拾包袱,快马加鞭地赶去佛影寺了。”
唐婉凝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追问道:“那白柔月被赶出长公主府后,去了哪儿,你可打听到了?”
采荷嘴角浮起一丝笑:“陈世子派人把昏迷的白柔月扔到了郊外的乱葬岗。”
“后来长公主派人去找,可那儿荒郊野岭的,找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唐婉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陈世子竟然将白柔月扔到了乱葬岗。
昨日下了那般大的风雪,乱葬岗皆是一些残肢之尸体。
陈世子的目的是想要让白柔月活活冻死在乱葬岗。
即使不被冻死也会被吓死。
再加之昨夜的风雪那般大,白柔月一个病弱的女子,根本就无法从那乱葬岗中走出。
陈世子是抱了让她必死的心。
唐婉凝眼中的笑意毫不遮掩,可同时也染上了一丝疑惑。
“既然被扔在了乱葬岗,长公主也派人去寻,为何没有寻到白柔月的影子?”
她从一个小盒之中拿出了克制她新研制的迷幻香囊。
这香囊之中每一味药都配置得十分精确。
若是细细闻,还能够发现,给白柔月香囊的这人也十分精通医术。
是不是白柔月背后的那人救了她?
还是说长公主已经发现白柔月,偷偷将她救走,而隐瞒了陈世子?
一团团谜团在唐婉凝的心头萦绕,像是一团解不开的麻绳。
重生一世,许多事情都已经变得不一样,已经在原来的轨道之上发生了偏移。
采荷见自家小姐没有胃口,便将桌上的饭食撤了下去,又为小姐沏上了一壶热茶。
唐婉凝的目光落在采荷身上:“今日你也奔波了一天,快先去歇着吧。”
采荷点了点头:“那奴婢先退下了,小姐也早些歇着,切莫熬夜伤了眼睛。”
唐婉凝点了点头,采荷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唐婉凝等了好一会儿,当采荷的脚步声淡去才将医书放下,走到架子旁,拿起厚重的大氅穿上。
她坐于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拍了拍双掌,黑暗之中两个暗卫立刻落于她面前。
这两个暗卫还是她从大哥那儿借来的,只不过还未归还给大哥。
她的目光依然落在外边的大雪之上,声音泛着冷沉。
“陪本小姐出府一趟。”
两名暗卫点头。
既然身为暗卫,特别是唐烁华训练出来的,自然是十分懂得规矩。
是主子吩咐的事情,他们不会多问。
这两日他们二人跟在唐小姐身旁,看着唐小姐的行事作风,自然知道她也不是普通的女子。
若是普通的女子,也根本不会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下着这般大的风雪时要出府。
唐婉凝走到房门前,悄悄打开房门,随后关上,尽量让自己的脚步轻缓,不要吵着其余人。
当她走出大门之时,缓缓关上大门,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下。
毕竟今晚要做的事情十分凶险,她不能带着采荷。
为了不引起卫府之人的注意,她脚步飞快从卫府后门走了出去。
一名暗卫早就在她之前为她牵来了一匹白马。
唐婉凝翻身上马,带着两名暗卫向前方驰骋而去。
——
一间雅室之内,桌案上的龙涎香散发着袅袅轻烟。
鎏金炭火盆中的炭火散着明黄的光,让整个雅室温暖如春。
一名身着绿色锦衣、头戴玉冠的男子坐于桌案前。
他的面前正放着一盘棋。
此刻他正手持一颗黑棋落在白棋之前,而右手持一颗白棋落于黑棋左方。
他垂着眸子,沉思着,似乎每走一步棋都要考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