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六千
楚圆圆觉得完了,这次就是100个秦时与也救不了她。
“你看吧你看吧!我哥要吃了我!”她紧紧揪着林泽的衣袖,紧忙钻到他背后。
“你给我过来!”楚慈揪着她的手腕往回拉,兄妹两人就这样挣扯起来。
林泽很为难,一直试图和楚慈沟通,可他一开口说话,楚慈就态度极度恶劣的说,“你闭嘴!”
别怪他,人喝了酒加上愤怒是会有些不理智。
时与也跟着上前拉,“好了好了楚慈!你别吓圆圆,怀都怀了你发火有什么用,有什么话开诚布公的说,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林泽也是愿意负责的人。”
“哥,我会负责的,我不是不去你家里,是圆圆不……”
“你闭嘴!谁是你哥!”
楚圆圆被楚慈追得围着时与和林泽转圈,“你看吧你看吧!我哥要打折我的腿!你个没用的废物!你连女人都救不了!”
林泽对楚慈很客气,楚慈没礼貌的发脾气他也不敢多说,只能默默承受,谁让他要娶走人家的妹妹,不过楚圆圆显然不这么想的,她觉得林泽胆小如鼠不值得托付。
林泽不是第一次恋爱,但是肯定是第一次以抓歼的形式被女孩子家里知道他在和女孩恋爱,一时间有些慌,他担心楚圆圆一直转会晕,一把拉住楚慈,“等一下,你先别急着骂她,有什么你冲我来。”
“你什么东西!”楚慈挥起拳头要揍他,被林泽手疾眼快的将他的拳头挡下来。
楚慈的个子算矮,但是林泽很高,也比他壮一些,他往后一推险些把醉酒的楚慈推个踉跄,幸好时与从后面接住,把他顶回来。
楚圆圆不跑了,眼睛一立,立刻抡着拳头打林泽,“你反了!你反了反了!你敢打我哥!你打我哥我就打死你儿子!你打我哥!我爸妈都不打我哥只打我你敢打我哥!我哥长这么大连批评都没挨过你敢打我哥!我和你拼了!”
秦时与一个脑袋两个大,刚才还追得要打要杀的两兄妹这会又同仇敌忾起来,林泽本来就不敢还手,现在楚圆圆怀孕了,他更不敢还手,时与一直去拉她,挡在林泽面前,“圆圆!你冷静一下!林泽什么时候打你哥了!我的天呐!我要收了你们这群妖怪!气死我了!”
楚慈一听时与生气了,他更加生气,一把捞过楚圆圆,“你给我回来!你要气死时与吗!”
气死就气死,她宁可现在气死秦时与也不想回家接受批斗,四个人彻底乱成一锅粥。
楚圆圆急中生智,两腿一抖,软绵绵的躺到地上。
时与失声尖叫,“圆圆!”
林泽脑袋一热,立马蹲下把她抱起来,“圆圆,你别吓我。”
“快上医院!”时与拎着裙摆帮忙把人托起来,焦急又不失冷静的指挥道。
林泽抱着人准备跑,楚慈一声怒吼,”把人放下!我就是医生!“
林泽不敢放,死死抱着楚圆圆,“你是医生你现在也喝酒了,你能确保她和我儿子的安全吗?你是妇产科医生吗?”
作为一名医生被怀疑自己的专业程度实在很不愉快。
越是平日沉默的人越是倔脾气,楚慈几乎是把楚圆圆从林泽怀里抢下来,倒霉的楚圆圆一条腿搭在地上,时与紧忙伸手去抱,“哎哎哎你们两个!圆圆掉下来了!”
楚慈偏不给她,硬是把楚圆圆又重新放回地上,他踹了楚圆圆屁股一脚,“你给我起来!”
“你还真打她!”林泽挡在楚圆圆前面,不让他动手,“你妹妹晕倒了你不管,她是我女朋友你也不让我管,把她放在地上还打她,她再不对怀孕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怀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打我一顿也可以,她是孕妇,她……”
楚慈一巴掌挥开他,“你给我走开!她姓楚!还没结婚!”
时与也上前拦着,“你别打她,她真的是孕妇,楚慈……”
楚慈按着时与又踢了楚圆圆一脚,“你起不起来!你不起来以后你就再也别回家!爱跟谁跟谁过!我不让爸妈去找你我看他们谁敢让你回来!”
楚圆圆紧闭的双眼立马瞪得跟点亮的灯泡似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别啊!我要回家!干嘛不让我回家!”
林泽有点不可思议,“圆圆,你没事了?”
时与捂着脑门无奈叹气,楚圆圆太让人无语了。
“你先保证回家不打我,我就跟你回去。”
“就打,不回你就待着吧!”楚慈置气的转身大步朝自家的方向走。
楚圆圆跺了跺脚,朝时与和林泽挥手,“你们快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们说。”
好倒霉的夜晚,发现怀孕已经很不愉快了,怀着孕还要挨打,更不愉快。
时与把楚慈的车钥匙塞给楚圆圆,让她带回去,等下她坐林泽的车回家,楚圆圆拿着车钥匙小跑着追楚慈,林泽在后面喊她,“你别跑!慢一点!小心一点!”
时与想起车门没关,拎着裙摆去把楚慈的车门关好,等圆圆他们走远时,车门会自动上锁。
她走到车前和林泽一起看向圆圆和楚慈,又忍不住叹息,楚圆圆小姑娘似得扯楚慈的袖口,楚慈不搭理她,用力甩开,楚圆圆扑到他身上和他撒娇,最后快到拐弯的时候,他们两个不挣扯了,楚慈停下来半蹲,楚圆圆趴在他的背上,一起回家。
“他们感情很好。”时与转头对林泽笑,“你该找机会单独约楚慈谈谈,楚慈在家里说话很有分量,他上大学以后基本就没让父母做过主,现在家里很多事也要他点头才可以,圆圆的爸妈不怎么管她,楚慈管的比较多。”
林泽愁眉不展,“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弯腰拎起时与的裙摆,帮她托着,露出一小节细白的小腿,走路方便多了,“我以为圆圆的那种性格应该是没人管教的。”
“谁说的,他们家教很好的,因为家教好所以楚慈才放任楚圆圆在外面胡闹,她有分寸,你算是她的意外了。”
林泽没说话,他是不是楚圆圆的意外不知道,对他来说,楚圆圆是十足的意外,现在想想还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跟一个性格如此火爆张扬的女孩子走在了一起。
“说正经的,你千万要注意一下圆圆,我怕怀孕收敛不住她的性格,动不动翻跟头什么的……”
“……”
坐上林泽的车,时与叹了今晚的第三口气。
楚圆圆和林泽的故事让她明白,只有深情是成全不了爱情的,情深不抵缘浅,她情愿她和穆奕不是相爱的,只要不是相互讨厌的,但是上天给她一个机会让他们相伴相陪,那么相爱,是迟早的。
“你和穆奕还好吗?”林泽调低车内音乐,主动打破沉默。
时与又叹气了,今晚的第四次。
“分手了,朋友也没得做的那种。”说出来似乎不难,至少别人听着,这不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
林泽整理了一下思路,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很多情侣分开也可以做朋友,慢慢看开就好,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太尴尬的话为难的还是你自己。”
时与摇摇头,“他应该是想和我做朋友的,是我不想。”
林泽很诧异,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时与知道他在不可思议什么,他一定在想,穆奕才比较像爱恨分明的人,时与这种八面玲珑的人连她最讨厌的秦家人她都不会轻易撕破脸,时与笑笑,说。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谁还没有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林泽没说什么,但显然是不相信。
时与第五次叹气,“下个月我可能要出国,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或者一直在国外不回来了。”反正她只有一个妈妈,走到哪里她们都不会分开,到时妈妈也会跟她一起去国外生活。
“为了躲穆奕吗?”
“不完全是,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看到他。”
“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不好,之前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我得让他讨厌我,忘了我。”她落寞的看向窗外,一层车窗阻隔了车水马龙的那个世界里的嘈杂,忽然之间,有那么一点感伤的情绪从心底里蔓延出来,她不想说话了,觉得说什么都是矫情,好像她情操多么高尚一样。
为什么要让穆奕讨厌她忘记她呢?
因为不讨厌她,不忘记她,他以后要怎么面对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和他的快乐呢?
把她忘了,他会有机会喜欢上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以后有两个可爱的小宝宝,一家人美满和睦,这样的生活多好。
她不想永远做他的情/人,虽然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无需计较太多东西,可她偏偏计较,就算是爱,她也不会把自己卑微的低进泥土里。
再说她也需要调养自己的身体,远离这里的快节奏生活和压抑的感情,对她会有很大的帮助。
先健康起来,才能决定怎么活下去。
林泽把她送到家门口,比她先下车,体贴的给她打开车门,帮她拎起裙摆以免她绊倒,这种复杂的拖地长裙只有秦时与这种纤瘦高挑的女孩子才能穿出味道,至于露洶露大腿,在他印象里,时与好像从来没刻意像其他女孩一样企图用性感来吸引别人的目光。
这么好的女孩子,想好好恋爱嫁人,怎么这么困难呢?
分别之前,时与问他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她说,“你现在喜欢上圆圆了吗?”
林泽突然低头笑了两声,“你是多讨厌我,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别人?”
“你看你看,我这么正经态度,你居然和我开玩笑。”她学着楚圆圆的语气对他说话,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我关心一下好朋友和闺蜜的爱情进展,我怕我家圆圆先喜欢上你,结果你不喜欢她,怕她受伤。”
“不会的。”他保证,“从来只有我受伤,楚圆圆是不会受伤的。”
时与挑挑眉,“你就这么敢保证?”
“是啊,我舍不得让她受伤,就让她欺负吧……”
楚圆圆的命啊!是真他/妈的好啊!
时与暗暗的在心里感叹一句,和林泽说了再见,拎着裙摆开门回家。
她需要泡澡休息,需要缓冲一下自己今天的所有遭遇。
比如,她马上就要升级为小姨这件事。
林泽真是了不起,楚圆圆的肚皮也争气,电光火石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就从小女孩变成小女人最后变成妈咪。
比如,在酒会上楚慈无意间对她提起的话题,他问时与: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如果你不知道去哪里,就跟我走,我带你去我熟悉你却陌生的地方,我给你一个人当医生,我会让你健康起来。
她没有立刻给出答案,楚慈也没有追问,毕竟他不是会胡搅蛮缠的人。
再比如,在酒店门口见到了穆奕,她对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他像个无助的大孩子站在她面前,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只是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当时,整颗心都碎成了粉末。
刚推开门,就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一杯牛奶,一边哭着,一边打着嗝。
时与愣了一下,紧忙关上门,脱掉高跟鞋光着脚拎着裙摆走到她旁边坐下,“妈,你怎么了?”
“你爸爸……”她悲切的瞅了瞅时与,抽咽着,“你爸,爸爸……”
“我爸死了?”她脑袋一热就问出这话了。
“他怎么不去死呢!”时与妈妈愤恨的诅咒着,又喝了一大口牛奶,又打了一个嗝。
时与抽出纸巾帮她擦脸,顺便轻轻抚着她的背,帮她缓解打嗝,“我见到我爸了?他来找你了?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我呸!”时与妈妈很认真的呸了一口,“我都十多年没碰见过他了,谁知道他天天是在地上还是在天上走路,我遇到你爸爸的老婆了!”
“那你哭什么?遇到就遇到了呗,她欺负你了?”
“欺负死我了!”她愤愤不平,“我在店里看包,她突然就进来了,就看中我手里的,不等我说要还是不要,直接刷卡,那我就换一个吧,我换哪个她刷哪个,我火了,我说你有本事把整个店的包都刷了!她就说不刷,她的钱是老公赚的,她要掂量着花,我的钱都是当小三骗的,随便花!”
“然后呢?”
“然后我一生气就说骗的就是你老公的钱!回家问问你老公一个月给我多少钱,我天天买钻石买珠宝买衣服买包!”
“然后呢?”
“然后……她说我不要脸……呜呜呜呜……我都47岁了,要人在商店里说不要脸……我不想活了……”
秦时与已经记不得今天晚上自己到底叹气多少次,她趁着妈妈认真对她哭诉时,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把她吓的花容失色,“你干啥!”
“还打嗝吗?”
时与妈妈感受了一下,好像被吓一跳后不打了,她更加专注于自己受了委屈这件事,“我除了打牌就斗地主,不惹事不犯法,就是喜欢花钱而已,怎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秦家的家眷们都这么牛气哄哄,走到哪里都不忘记欺负人,尤其是秦太太,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能释怀这件事,时与讨厌她,恨她,可又没办法说她是比自己妈妈更错的人,说到底,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秦夫人,她有权利讨厌任何一个与她老公有染的女人。
就像现在的她与谢绾绾,她哪能指望谢绾绾还会给她一个好脸色,甭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她都是一个第三者。
“你几点回来的?”时与一边推着妈妈上二楼一边问,“现在都12点多了,你还在哭,哭了多久了……”
“我有病啊?我下午一点多在商场遇见她,吵完架就回家了,我能从两点哭到现在吗?那不把我哭瞎了……”
“那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才想起来哭呢??”
“我算着时间,估计你快回来了才哭的,我自己哭多没劲,我这么伤心难过我需要个观众来感受我的痛苦和悲伤。”
到了二楼,时与又把她推回房间,给她拧条热毛巾塞进她手里让她擦脸,“好吧,我真的好痛苦也好悲伤,我先把衣服换好,洗个澡,再来陪你难过,您等一会儿啊。”
泡澡的计划取消,她先卸妆,然后简单的在淋浴下冲了冲,拿着面膜钻进妈妈的房间。
“你敷面膜吗?”她撕开面膜敷在脸上,掀开蚕丝被躺进去,“敷的话去我房间拿,楚慈从美国给圆圆带回来的。”
“我下午敷过了。”时与妈妈拿着手机翻身,手里发出熟悉的游戏配音——快点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你别玩游戏了,快点睡觉,整天熬夜,斗地主是你终身事业吗,黑天白夜的斗……”
“我玩一会。”
如果楚圆圆在,她一定会说,看吧看吧,阿姨就是这样的乐天派。
很有可能只是她单纯的心情不好,才会和人掐架好几个小时以后才想起来哭,要是她心情明媚,估计可能这边和人吵架完转身吃顿饭的时间就能把这件事忘了。
“妈,你喜欢这吗?”
“哪儿啊?”
“咱们生活的这地方呗,G市。”
“喜欢啊,我的家乡。”
“那我要是带你去别的地方生活,你愿意去吗?”
“那得看看是哪,值不值得我离开,我这有好多牌友呢,到陌生的地方我要交新朋友新牌友,没人陪我逛街,没人陪我打牌,你工作总那么忙,我自己无聊。”
时与也在担心这一点,但她不可能一直和妈妈分开,别说她47岁,其实还2呼呼的像个大孩子,这是天生的,改不了。
“新奥尔良,怎么样?”楚慈在那住过两个月,还算比较熟悉。
“吃烤翅吗?”
“迈阿密呢?”
“看风起云涌吗?”
“夏威夷呢?”
“这个好,我想穿草裙。”她的回答似乎不太走心,不知有没有认真考虑,时与很有耐心的再次对她渗透着,“ 妈,我是认真的,我最近觉得工作压力很大,想去国外休息一年,或者两年,如果在国外有合适的机会就会在那边找工作。”
时与妈妈翻身面对时与,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她的脸反射着手机的背景灯光,翠绿的有点吓人,“压力大就把工作辞了,妈养着你,咱们家又不缺钱,就我打麻将赢的钱都够养活你了。”
“其实吧,妈。”她稍稍犹豫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我最近胃一直不太好,去医院检查了,说是胃溃疡,还呕过几次血,楚慈说是因为工作高压作息不规律心理压力过大,所以我想,我应该出国待一段时间,如果是去美国的话,楚慈说想和我们一起去。”
时与妈妈放下手机,双眼冒着绿光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病了?去美国调养?楚慈也去?”
“恩,你总结的很好,很准确。”
“那就走啊,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