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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警员正要开口说话,祝煜城交错在一起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她很爱漂亮,但是正常的都市女孩不会穿一身棉质运动服来搭配一双胶质雨靴,如果她是真的怕弄湿鞋面换上临时带来的雨靴,就不会把运动裤放在靴子外面让裤脚沾水。”
“对,这个就是我想说的。”刑侦警员又用钢笔敲了一下电脑屏幕上的定格画面,“虽然现在我们不能肯定乔小姐一定是被这个女人绑架,但是这个女人的嫌疑很大,她不是本地人,但是看起来对本地非常熟悉,也是我们可以看到的与乔小姐有最后联系的人,三天前的监控和今天上午的监控画面都可以看到她对这个方位的几间房间有较为特殊的关注,疑点还是很多的。”
几人正说话间,有两名警察匆忙推门进来,“有新线索。”
祝煜城呼吸一窒,直直的看着说话的刑警,“刚才我们排查这片民宿区的时候有一个大姐说看到过穿长裙子的女孩,陌生脸孔但可以说一口非常地道的本地话,这里的方言很重,和普通话联系不大,挺难学的,三天前大姐见过这个女孩拖着一个特大的行李箱从她家门口经过,皮箱很重,卡在她家门口的石板路上,她当时要去市里,出门时看到了帮她托了一把,因为皮箱特别沉,大姐就本能的用本地话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那女孩子用本地话告诉她是该扔的东西,笑容挺古怪的。”
刑警说完这番话时,祝煜城眼眶已经红了,祝锦南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祝煜城将头转向自己面前的刑侦警察,“我太太是不是……”
“现在判断不了,你们先别想得太糟糕,你对这个女孩一点印象都没有,祝先生也在你们当地调查过,我们掌握不了这个女孩的作案动机,她是什么目的,她今天又故意出现在你面前是要做什么,先抓人,她还在这附近,一寸一寸扒地皮也要把她扒出来。”
一直沉默的刑警队长低头看记录在本子上的线索,手里握着打火机,忽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那个女孩住在有水沟或者很泥泞的地方。”他看向绿萝镇的民警们,“开始搜吧,这附近的有比较容易积水的地方或者地面环境比较恶劣的地方都要搜,她的雨靴只有这一个作用。”
突破一个瓶颈,接下来还是漫长的等待。
那个女孩拖着的沉重皮箱里,会不会就是乔唯,到底是不是乔唯,如果真的是乔唯,他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年轻,会有大把的人生计划,不知有没有机会去完成,他怎么对乔爸乔妈开口解释,正值青春的漂亮女儿因为和丈夫出一趟远门而殒命,而他自己,没来得及举行婚礼,就要注定单身。
祝锦南坐在他身边的椅子里抽雪茄,语速很慢的对他说道,“我们最最积极的努力,但你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祝煜城冷淡的重复一遍,“被变/态杀手分尸了吗?”
但愿这是他们想到的最坏的打算,整个侦查过程并没有发现男性可疑人物,不知道这算不算值得被庆幸的一点。
祝煜城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升腾着袅袅热气的茶杯,关于“最坏的打算”的画面,已经开始恐怖的在他脑海里循环。
他不能接受那么鲜活的小姑娘变成一段一段出现在某个可怖的塑料袋里,更不想听到警察进来说她被抛尸在什么地方,父亲说的对,他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样无论看到哪一种情况都是好的,最坏的就是是她香消玉陨还是支离破碎,如果注定她命丧于此,至少让她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
这种未知好像一条随时绕在脖子上的锁链,另一端被命运牵扯,无法知晓下一秒到底是猛的收紧还是彻底被释放,安危未定,生死未定,好的抓不住,坏的摸不着,七上八下的忐忑着。
当他发觉自己眼眶发热发烫时,缓缓闭上了眼睛,撑开手掌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半个掌心挡住了他微微发颤的睫毛,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动,想说什么,都是如鲠在喉。
两个毫无干系的独立生命走在一起多不容易,他才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快到三十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如果这个时候失去乔唯,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看上第二个女人,阴云也好,暖光也罢,乔唯是再也挥之不去的存在。
那么最坏的最坏的打算,就是她在地下长眠,他在地上孤单。
天色再次暗下来时,终于再次传来有利消息,他们在一处被弃用很久的老宅子里发现有人暂住的痕迹。
老宅有院落,从院落的围墙角落可以看得出原来这里铺着青色小块石砖,现在的院落中间,是一汪泥泞的浑水,深浅都看不出,好像一潭肮脏的死水横在斑驳的木门与房子正厅之间。
刑侦人员用树枝试了试,只是地势低洼,水深不过十五厘米左右,正厅半敞开的木门已经倾倒一扇,这房子好像被人遗忘太多年,处处彰显着落拓凄楚的气息。
就是那扇倾倒的木门后面,被发现有一个三叶草的购物纸袋。
正厅狭小,潮湿阴暗,刑警进入之后,除了那个纸袋还发现了一两个进口的速食包装袋,几团沾着干涸血渍的卫生纸,这些东西都被收集走,里室没有被睡过的痕迹,灰尘还很厚,倒是正厅的石砖地面上有不少泥土,干涸的,还有潮湿的,说明这人不久才来过。
在一小撮泥土下面,刑警发现了一截类似金属的东西,他弯腰用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动干泥块,捡起一条断掉的铂金项链。
项链的吊坠不是活动的,没有因为它的断裂而丢失,很完整的连接在一起,他拎在手上看了看,清理掉上面的泥土,装进透明收集袋上。
祝煜城和祝锦南就是这时接到通知赶来现场的,这个地点离他们的酒店并不远,但却在民宿巷子的最中央,据说是刑警几次路过这里,最后一次才发现门上的铁锁没有锈迹,问过邻居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也没见有人回来,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刑警把装在收集袋里的项链递给他。
眼珠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说不出是热是疼,伸手拿过收集袋,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看,余光里还能瞥见地面那一团团带着血迹的卫生纸,祝煜城张了张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发颤,他没看刑警,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祝锦南,“这是乔唯的……”
史迪奇的定制吊坠,眼睛是两颗小小的细钻,是他去美国参加展会时给乔唯买的。
刑警瞥了一下嘴,他的表情上分明写着“很糟糕”三个字。
上午他看见那个女孩时,她笑容很放松,步态轻盈,不像受伤的样子,那些染血的纸,染的会不会是乔唯的血……
他转身大步走出老宅,祝锦南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乔唯在祝煜城心里的地位,已经不需祝煜城多说,他全部看在眼里。
天色渐晚,没有路灯的窄巷开始变得愈发昏暗,只有住人的宅子外点着灯笼。
前方有人影一闪而过,祝煜城的脚步陡然顿住,因为做了很多梦陷入很多真假难辨的幻想里,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头问父亲,“你看到一个女人没?”
祝锦南没回答,但是他同样惊讶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来不及通知警察,飞快的向那个背影追踪而去。
那人也跑了起来,她看起来非常熟悉这里,不断的带着他们绕路,祝锦南不过慢了一步就不见了祝煜城的身影,他有些后怕,如果对方真是杀人犯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的儿子来说都太危险了,如果对方想伤人,只要灵巧的利用对地形的了解优势在背后袭击他。
“煜城!”他对着面前昏暗的小巷大喊一声,没有听到祝煜城从任何方向传来的回答声,只能凭着感觉选择岔路,边寻找边给刑警队的人打电话说明情况。
那人似乎是有意的引着祝煜城往陌生的地方走,终于在一个只有高墙没有门的一个短巷里停下,她背对着祝煜城,一动不动,祝煜城慢慢收敛急促的呼吸,保持着一段距离后也一动不动,“是你绑走我老婆?”
女孩子还穿着那套运动服,只是棒球帽不见了,天色昏沉,因为阴天也没有月亮,祝煜城看到的她面孔并不清晰明朗,相隔四五米的距离,女孩突然转身,袖口闪过一抹渗人的金属光芒,他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绑走我老婆?”他面色凝重,语气冷然。
“你老婆?”她开口了,声音发颤,似乎是哽咽着的,“她是你老婆?那我呢?”
祝煜城很意外的愣住了,他不用看清她的五官单单是听声音也知道这个女孩他不认识,一点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你认识我?”
女孩子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不笑不哭,眼里的情绪灰暗不清,就这样无声的僵持了一会,他听到祝锦南在叫他,声音却不近,手机在大衣口袋里一直嗡嗡作响,他准备掏出电话时,女孩子突然举起手里的刀,让他震惊的是那不仅仅是普通的水果刀之类的东西,而是一把专业军用刺刀,泛着森冷的寒芒。
“你敢接!你接我就挑断你的手筋!”
已经触到衣服口袋的手指不得不放下,他满目不解的看着对面的女孩,现在,至少有一点是他可以肯定的,这个女孩不是普普通通的都市女孩,她掌握军刺刀的动作以及她利于随时进攻的站姿,没有半点女孩的娇气劲儿,军刺在她手里不是防身武器,而是一把攻掠的武器。
她应该有专业的武术功底或者是军人出身,如果是这样,那么乔唯对于她来说,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
“我没有接,我不想把你怎么样,我只要找回你带走的那个女孩,你把她还给我,我可以当做今天没有见过你。”
“你就那么喜欢她?你就只知道顾着她想着她!每一句里都带着她!”
“……”
“我为了来见你把我爸气死了!你现在就只想着那个狐狸精!”
“你认错人了。”刚说完,他便想到她根本没认错人,如果真是有这么深的感情纠葛的人怎么会轻易认错,乔唯不会一句话都不说,一定会告诉她认错了人,她白天也看清楚自己的相貌,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这个女孩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在某些巧合上,让她固执的以为他是那个负心男人,乔唯是他们的第三者,他话锋一转,改口道,“我没有只想她,只是我不喜欢去想一个总是试图用军刺伤害我的人。”
女孩笑笑,收起刀锋,“你把它送我的时候没想到将来会被我用回到你身上吧?我不会伤害你,我舍不得,我要伤害她,我要毁掉她,让你永远不想看见她的脸和她的身体。”
祝煜城倒吸了一口冷气。
变/态不可怕,可怕变/态有规划,更可怕的是变/态不仅仅有规划,变/态还会武功,可他的乔唯只会卖萌,她越是讨人喜欢,这个女人会越疯狂。
“你伤害她了?”
“对!你心疼了?”
“你把她怎么了?”
“杀了!切了!毁容了!”她情绪激动起来,身体不停发抖,似乎又是在自我调整,可以压抑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我要求不高,你们俩分开,你跟我回去,这事就算完了,你别想她我告诉你你现在见着她就恶心,你别想和她一块儿混下去了,以后哪个男人都不想看见她了!”
“可以。”他痛快的答应,她刚刚说了以后,以后别的男人不想看见乔唯,那说明乔唯还是活着的,起码她还是活着的,他忽然想起出发前一晚他和乔唯从超市出来后的对话,他说,要是我先娶了你,但是你变成那样,我也可不计较。
但愿,不要一语成谶,就算他可以不计较,乔唯自己也会计较。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我们之间应该相互妥协,所以你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把你的军刺扔掉。”
“不扔!”
“你是想用它伤我还是伤你自己?”
“我没想伤你!”
祝煜城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很放松的插着口袋望着她,“既然都不是你拿着一把刺刀搁在我们两中间是什么意思?”
“我把它扔掉,你会捡起来,你会威胁我,你还想回到她身边,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我没办法了,我太想你了,我不把她绑起来你根本不愿意主动找我,现在你要求我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么人渣,把好好一个姑娘逼成这副德行,自己的桃花债要无辜的人受刑,真是害人不浅。
祝煜城没说话,那个女孩自己沉默了一会又说,“算了,我得把她弄死,埋了,让你彻底找不到她,这样你就不惦记了,等我把她解决了再来带你回去,到时候你就安安分分的和我过日子,我为了你家也没了,家人也没了,孩子打掉了,钱都花光了,你不能就这么和我玩完!”
说完她便转身准备从转弯处离开。
祝煜城不可能让她跑掉,不管她是否真能下得去手,他都不会让乔唯承受那种风险,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准备踹在她的腰椎,女孩动作灵敏,迅速闪躲之后反手用军刺横扫过来,祝煜城猛一偏头躲开,刀锋从他眼球上方一厘米出划过,只要稍微慢上0.1秒,可能这只眼睛就废掉了。
祝煜城有身高和力量的优势,如果是普通女孩这会已经被他按倒在地,但这姑娘勇猛善战,迅捷灵敏,格斗技术恐怕不是一般普通士兵可比及, 在拦截推拖之间,她完全可以两刀让他毙命,但她一直没有这么做,只是用危险胁迫他妥协,不断的给他制造措手不及。
祝煜城不懂格斗,从小到大他都没打过架,更不会主动惹是生非,就算有什么涉及到他人身安全的问题他爸也会立刻为他解除后患,他只在小学的时候学过两年空手道,现在距离他学空手道的年纪已经过去十七八年。
也就是说,他等于不会任何防身术,只能凭借男人对肢体武力的天生领悟去与她搏斗。
宁可与她在这里两败俱伤也要将她困住,总好过让她逃掉,去伤害还不知道被藏在哪里的乔唯。
祝煜城的不依不饶让女孩恼火,她开始用真正的伤害去阻止他的纠缠,锋利的刺刀削泥般轻松的将他洶前的大衣与衬衫划出豁口,那是心脏的位置,军刺仿佛长在她的手上一般,力道与深浅控制的恰到好处,这一刀故意避开他的肉皮,她反手刺下去,在他的肩头扎了一刀,并且扭转刀锋,两厘米左右的深度完全不会致命致残,但足以令常人痛到不得已放松力道。
这样的伤口她连着在祝煜城的两臂和肩头扎了四刀,只要他手臂一用力就会巨疼无比。
他冷汗涔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眉峰滑落,他手背也被她划了一刀,此刻指尖正汇聚着血珠,一滴滴落下,流失这一点血液也不足以致命,但却可以让普通人心里恐慌。
她是危险的,越靠近越危险,她用这种传递信息的方法逼退祝煜城,因为她身上还背负着弄死小三的宏伟使命。
“你还是舍不得我弄死她!”她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尖锐刺耳,“我挑了你手筋!大不了以后我照顾你一辈子!反正我不会离开你!”
她再次扬起军刺,已然是一副十足的进攻状态,与之前的防守截然不动,如果她是格斗高手或有特殊军人背景,她的攻击不是祝煜城这种普通男人可以抵抗,想弄死他不过就是眼睛一睁一闭的简单事。
单从体力上来说,他们已经不在一个战斗级别,刚刚的搏斗已经耗尽他大半体力,加上手臂上的外伤,他全在硬撑,但这个女孩除了喘的急一些不见丝毫狼狈。
她挥刀而来,祝煜城退步躲闪,试图夺刀,却根本无从靠近她灵活运转的手腕,只要稍有不慎,就真的会被她一刀挑断手筋,好不容易被他握住她持刀的手腕,她不过一个灵巧转身,便迅速逃脱,祝煜城已经被她逼到另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深巷转角,女孩一掌劈在他受伤的肩头,祝煜城咬牙闷哼一声,女孩迅速拎起他的手腕,猛的挥下刺刀!
呃——
痛苦的闷哼,却不是来自祝煜城,他们两人都没想到身侧的昏暗巷口会突然窜出一个人,猛地飞起一脚将女孩踹到墙上,头部磕在坚硬的青砖墙面,痛苦声是她发出来的。
没有半秒的犹豫和停滞,祝锦南在踹出这一脚之后又扑倒她身上去夺刀,年过五十的祝氏总裁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和人用这么低级的方式拼命的一天。
他的身高和祝煜城差不多,但体格要比祝煜城壮,虽然不及年轻人灵活,但他比祝煜城夺刀的念头更加势不可挡,祝煜城不想受伤,只想制服她,他的目的是保护乔唯,而在祝锦南看来,有人要杀他儿子,他完全将自己的死活抛之脑后,这是为人父母在面临危险时的本能,他也不是职业军人出身,不懂任何格斗技巧,更不会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来判断怎样能为自己和儿子做出最小的伤害,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夺刀。
没有刀,他儿子就死不了。
他和这个女孩一起滚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命令祝煜城赶快离开这里,便被她反扑。
祝煜城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女孩是不是打了什么兴奋剂,怎么这么能打?
顾不上肩上的疼痛,他加入了这场为了亲人进行的殊死搏斗。
因为巷子本身很窄,不过一米几的宽度,三个人的争夺会显得非常难以施展开拳脚,女孩眼红了,她觉得自己的男人在伙同外人来欺负自己,开始疯狂起来,刀锋再次朝祝煜城时,在距离他洶口半寸远的距离时,祝锦南伸手去抓她的手腕,不料女孩猛向后抽手,祝锦南握在了刀身上,刀锋割进皮肤,与此同时,祝煜城狠狠攥住她的手腕,洶口迎上一脚,他强忍,一记手刀劈在她的手肘位置,趁她麻痹之际夺刀,挥着军刺在她正欲踢起第二脚时扎进她的大腿,用她刚刚尝试过的残忍方式猛的转动刀刃,祝锦南捂着双手一脚踹中她单腿而立的后膝弯,在她后颈重重劈下一掌,终于将这个打了鸡血的铁血女战士制服。
祝煜城的身上有血,很狼狈,祝锦南直问他哪里受伤,他简洁的回答一句皮外伤而已,握着军刺靠墙蹲下,他们没有东西可以帮助这个女人,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僵尸一般跳起来,他们两个谁都扛不住了,需要救援和帮助,祝锦南在来时的小巷子里找到一户人家,敲了很久才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扒着门缝看他,他背起双手,客套的告诉对方自己迷路,问他家这有没有门号。
对方说报了三个数字,他回到祝煜城身边让他给警察们打电话,告诉他们在329户这里。
很快,在熟悉路线的本地民警带领下一干警员赶到。
祝煜城扔掉刺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是两个小民警把他扶起来,他和祝锦南都需要医生。
罪犯被控制起来,接下来的就是审讯,让她说出乔唯的下落,是活人还是死尸都必须交代出来。
祝锦南的右手伤及神经和手筋,医生说情况不算太糟,只是以后不会像以前一样灵活,基本的生活还是不会影响的。
看似他伤的比较轻,实则他的伤害更大。
祝煜城躺在镇医院最好的一张病chuang上,肩上手臂上都缠着绷带,身上多处淤青,洶口被踹了两脚青紫一片,好在没有骨头断裂,病房里很安静,祝锦南的对面还坐着几名市领导,刚刚慰问完,祝锦南一点好看的脸色都没给对方,更别说祝煜城了。
女战士的审讯过程并不像一般嫌犯那么顺利,她口吃清晰思维灵活可仅凭她一口咬定祝煜城就是她前男友这一点就已经被断定为不正常,至于有多不正常,警方还调来一名精神专科的医生和一个在本市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
结果不出意外,她确确实实是精神分裂,但通过医生和她的对话当中,医生了解到她的一些职业家庭背景以及感情问题。
曾经英姿飒爽的女特警,如今思维混乱的神经病,两个女医生感叹摇头惋惜。
她坚决不肯说出乔唯到底在哪里,原因啼笑皆非,她还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只要那个女人不在,男朋友就是她一个人。
时间每多耗一秒,乔唯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她是否受伤,是否饥寒交迫,是否因此大病。
心理医生的疏导起的作用也不太大,她曾是特警,大脑的防御意识很强烈,最后让她说出乔唯的方法更是啼笑皆非。
一名刑警声称自己才是乔唯的丈夫,他要带她去国外,如果她不把乔唯还给他,他就让她再也见不到她的男朋友,还给她看了祝煜城躺在病chuang上的虚弱照片,并扬言自己要弄死祝煜城那是分分钟的事。
不能严刑逼供,那么他们只能把自己也变成神经病,用病人的方式去沟通,效果非常的好。
女孩子问了一系列的刁钻问题来试探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乔唯的真正老公,恰好那个刑警也刚新婚不久,年纪和失踪的乔唯不大,基本上都是对答如流。
斗勇之后斗智,斗智之后是她的沉默。
她没有说出具体地址,只说乔唯在那地儿,死了省着埋。
死了省着埋的地方,刑侦警员想了半天,说那就是墓地吧。
凌晨三点,六七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浩浩荡荡开向镇上唯一一座小山,半面山都是墓碑,几盏巨大明亮的探照灯照向半山坡,墓碑的排列很是壮观。
山腰处有两间小土房,没有窗,上着锁,这是私人所有,以前墓碑没全部迁徙到这里时,另一半山都有种植东西,夏天时会有人在这小房子里守地,冬天不种地,这里便锁着。
祝煜城得到这个消息后执意跟来,祝锦南知道劝不住,只好跟来,警车里,他们听刑警简单说了一下那个女孩的问题,酒店经理忽然响起什么似得哎呀一声,“祝煜城住的那个房间平时我们都不对外开放,因为位置最好,一般都空着,除非到旅游旺季,国庆的时候是住过一对男女,男的很高,身体看起来也特别壮,女孩子娇滴滴的,他们两个在门口打闹那男人一只手臂就把女孩夹起来抗在肩上,我还听到那男的打电话和另一个女孩子吵架,分手纠缠那些事,他们两个住了一个星期在那个房间,在那之后那间房就再也没租出去过,对了,那男的也会说本地话!”
开车的是刑警说,“那就应该是女疯子和前男友都是这里的老居民,后来搬走的,所以那女孩对这里超乎寻常的熟悉。”
祝煜城对女战士从哪里来是否要到西天取经去根本不感兴趣,这些东西不过是对警方破案有利,他只要找到乔唯,其他的并不关心。
一行人开始上山,山坡并不陡,只是有些湿滑,但一路都有人给他们用手电照着眼前的路。
门锁果然是新的,他们晃荡了两下门,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声音,祝煜城的心情非常糟糕,糟糕到有些不敢去接受即将面对的事实。
锁被强行撬掉,包着铁皮的木门被打开,四五支手电同时照进去,10平不到的小房登时明亮,所有一切都真实展露在大家眼前。
乔唯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对这些人的到来没有感知,白色的毛衣上挂着泥土和血迹。
医护人员冲了进去,祝煜城站在门口生生的觉得自己的两条腿扎进了土里,灌多少铅都没这么沉重,当完好无缺的乔唯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发现没有什么最坏的打算,无论哪一种事实对他来说都是糟糕至极的,他甚至连第一个上前去探一探她的鼻息,确认她是否还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医生给她松绑,有人宣布她还活着,生命体征稳定,只是昏迷了。
他受伤了,不能抱她离开,乔唯被放在一名身材壮硕的民警背上走下山。
祝煜城抬头看看自己父亲,祝锦南用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你老婆没事。”
他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踏上下山之路。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乔唯被送回病房。
乔唯身上没有刀伤,却有很多拳脚伤,鼻子出血过,被掌掴过,嘴角都被打裂了,内脏没有受伤,但是牙齿发红,口腔里一定有伤口。
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在小土房里关三天,不发烧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些脱水,直到躺到病chuang上,祝煜城才看清她的脸,别说她平时朝气明媚的模样看不出,连个正常病人的样子也看不出了,脸色发灰,不像活人。
他的左臂伤势轻一些,站到乔唯chuang边,他抬了抬手指去勾乔唯的手指头,软绵绵,以往十指相扣时,乔唯总会暗暗用力,小孩子一样去用细细的手骨夹他,现在却半点回应都不给祝煜城。
连同她的手心,也跟着缺失水分,细细滑滑的皮肤现在摸起来只像湿水后又干透报纸,不知道那个女疯子有没有给她吃东西,才三天多,手指尖都细了。
她的手臂上扎着针,祝煜城抬头看了输液瓶半晌,对护士说,“调慢一点,她怕疼。”
这医院的病房祝锦南睡不了,连坐着都难受,现在乔唯和祝煜城都安全了,他回到酒店舒心的睡了一觉,长得再年轻也毕竟是五十几岁的人,要说和自己不到三十岁的儿子比精力,他差远了。
护士催了几次让祝煜城自己也躺下,他身上还有伤,祝煜城都置若罔闻,坐在乔唯的chuang边握着她的细软无力的手掌,这是他现在可以做的为数不多的小动作之一,稍有大幅度的,都疼得他直皱眉头。
他是祝家的大少爷,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因为高烧,乔唯时睡时醒,醒的时候也只是半睁眼睛,她大概以为自己做梦,于是闭上眼睛继续把梦做下去,人都烧糊涂了,chuang边的美男她光看出来美了,愣是没认出来是谁。
祝煜城见她醒了也不叫她,反正她还要再睡,索性让她什么都别惦记,好好休息。
上午九点时,祝煜城被医生命令去chuang上躺下,他还要打针,祝煜城瞅了瞅他,没搭理,医生是带着使命来治愈美男的,于是说,“你父亲交代我们,你要不听我们的,他就把你和你太太分开治疗,一个送北京一个送三亚。”
祝煜城肯躺下了,躺在乔唯隔壁的病chuang,一偏头就能看见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身体感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困倦疲乏,扎上针后没有十分钟,他便睡过去。
睁眼时已经是黄昏,针头早拔掉,房间昏暗,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猛的偏头看向身侧的另一张病chuang,对上一张憔悴的小脸,只有那双眼睛明亮照人,乔唯慢慢的张嘴,虚弱的叫他,“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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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城:艾玛,和女疯子斗智斗勇一上午,累死我了,来捏捏。
乔唯:没力气,还木有吃饭。
原城:让你老公来给我捏捏。
祝煜城:受伤中。
原城:那就只剩你了,来吧,别逃避劳动。
女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