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一口气从胸口冲到了脑门。
眼前这位神态和蔼,宛如邻家大爷的老者,让他感觉深不可测。
江落喉头滚动,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几分,“前辈,您能看出我的状况?”
老者苍老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粗布纹路,浑浊的眼睛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他微微前倾着身体,“你体内之物从何而来?”
江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如实说道:“在下与一位魔教之人交战,此人召唤出了很多魂影,当我灭了这些魂影,他们就化为火焰覆在骨头上了。”
老者微微沉吟,接着问道:“那召唤魂影之人如何了?”
“被在下杀了,但是她死后,这些火焰没有消散。”
江落杀那位圣女,除了被找上门的威胁,也抱着杀死对方,摆脱火焰的想法。
事实证明不过是徒劳。
老者轻叩着石凳,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体内的火焰是业火,一般情况下,只能以天地功德消除。但天地功德早就成为了传说之物。”
江落蹙眉:“业火是怎么来的?”
老者声音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胡乱杀戮便会业火焚身。”
江落忍不住说道:“在下并非胡乱杀戮之人,况且一些魔门之人杀戮滔天,也没听闻哪个业火焚身。”
老者道出原因:“我说的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据说那时天地生灵不多,天地规则也不同。
天地规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转变,如今行杀戮之事,不会再有业火焚身之苦。”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这些从未听过的秘辛,如同一扇神秘的大门,在江落面前缓缓开启。
江落身体前倾,耐心请教,“那魔教的业火是因为灵种之故?”
老者微微颔首,苍老的声音带着感慨,“灵种是天地规则的演化,有灵种自带业火也不是稀奇之事。”
“按前辈所言,业火必须用天地功德消除,如果没有天地功德,魔教的灵种岂非无敌?”
江落觉得有些棘手,去哪找天地功德?
老者笑着摇头,“那倒不尽然,天下哪有无敌的灵种,你的情况,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消除。”
江落眼中燃起希望,“还请前辈解惑。”
老者慢悠悠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娓娓道来:“业火分为善业,恶业和无记业,你体内的业火属于恶业,业火被视为果报的象征,有形而无质,常规之法无法去除。
因为是果报,故而要遵循因果之道,那些魂影的死亡,根源上罪不在你。
况且你杀了掌控魂影之人,反倒给这些魂影报了仇。
只是因为这些魂影出自灵种神通,和常规的业火有区别,所以才依旧留在了你身上。”
江落迫不及待的问:“前辈可有办法?”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果你说的属实,我确实有办法解除,你确定要我出手吗?”
江落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躬身说道:“有劳前辈出手。”
老者这才露出真心的笑容,他看向江落的胸口,“你气海中那小丫头和你的情况一样吧,让她一起出来,老头子顺带着解决了。”
江落脊梁骨窜起一阵寒意,他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暗自思忖:“这位前辈竟连气海都能看穿,石书不会被察觉吧?”
他心里有些紧张,随后又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石书的层次极高,应该不会被发现。”
老者慈祥的笑道:“你得先天灵胎眷顾,又恰好流落在此地,想来是有大气运之人。你放心,老朽对你没有恶意。”
“那就劳烦前辈了...”
江落把江曦从识海中唤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站在江落身边,奶声奶气的问:哥哥,怎么了?
“好可爱的小妹妹...”
小丫头羊角辫一翘一翘的,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又怯生生的停住,双手绞着衣角,望着江曦。
“二丫,待老祖宗先解决问题,你们再去玩...”
老者宠溺的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目光落在江落和江曦身上,眼神变得肃穆。
也没见他使出什么神通,只是口中轻念:“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仇怨已消,得以解脱,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温润如春风的力量悄然包裹住江落。
他惊讶的发现,那些盘踞在骨头上的业火,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缓缓从体内飘出。
业火在头顶凝聚成一道道透明的魂影。
这些魂影先是齐刷刷的朝着老者深深鞠躬,随后又转向江落和江曦,眼神带着愧疚和感激鞠了一躬。
最后,这些魂影化作星星点点,消散在暮色中,仿佛一场虚幻的梦境。
江落运转体内的真气,随着业火的消散,他感受到了久违的顺畅。
江落拉着江曦,朝老者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前辈为我俩解困...”
“一饮一啄,皆有天定!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此事因果不在你身,否则老头子也没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老者笑眯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小哥竟能和先天灵胎有如此深的善因,实在是令人称奇。”
江落和江曦的身影,落在老者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两人间的因果线密密麻麻,层层交织,且全是善因。
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关系异常和谐的直系血亲身上。
先天灵胎秉天地而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先天灵胎想来曾经没度过劫难,新生与眼前的年轻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江落猜测老者的灵种或许与因果之道有关,他不禁对老人家的灵种有些好奇。
二丫见事情解决了,小短腿往前迈了两步,拉着江落的衣角晃了晃,“大哥哥,我可以和妹妹玩吗?”
江曦皱了皱小鼻子,挺直身板,“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
小姑娘闻言,不服气的比划着两人的身高,“你明明没我高。”
江曦的身形突然变大,得意洋洋的看着二丫,“谁说我没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