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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凑近一瞧,见苏杳面色平常,可自己怎么唤她,都不见她有反应。

着实古怪。

他的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看着苏杳睫毛微颤,像是睡着了,可又有些不同。

他转身的瞬间,目光瞥见桌案上的香炉。

陆怀瑾大步走了过去,他眉头紧锁,蘸了蘸香炉中残留的粉末,凑近鼻尖一闻,脸色瞬间阴沉。

“春桃!”

春桃正在屋外候着,听到这声呼喊,吓得浑身一颤,脚下生风般赶紧进屋。

一踏入屋内,便瞧见陆怀瑾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她心中一凛。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陆怀瑾冷冷开口:“这香炉里是什么?”

“回大人,是姑娘用的安神香。姑娘这几日失眠,府医就给了这安神香,让奴婢每晚在香炉中换上,好让姑娘夜里能睡得安稳些。”

“安神香?”陆怀瑾将香炉递过去,“你过来看看。”

春桃站起身,双手颤抖着接过香炉,仔细查看了香炉中的粉末,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这一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地瞪大双眼。

她慌乱地再次跪地,磕头如捣蒜,“大人,这香不对!不是奴婢早上放的那一种。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怀瑾的眸子危险地微眯起来。

“刚才进这屋子的丫鬟是谁?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春桃吓得眼泪夺眶而出。

她拼命摇头,“大人明察啊,姑娘屋子里的事儿,一直都是奴婢亲自伺候的。不会让其他丫鬟进来过啊!”

陆怀瑾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开口:“你记住了,这件事不要声张。”

春桃不明白,可她也不敢多问半句。

“大人,姑娘要不要紧?”

“她只是睡着了,你先出去吧。”

陆怀瑾挥了挥手,示意春桃退下。

“是……”春桃默默起身,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苏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脑袋还有些昏沉,鼻子轻轻一吸,闻到了那熟悉的雪松香。

“春桃,大人来过了?”苏杳轻声问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春桃听到苏杳的声音,赶紧走进屋内。

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苏杳的眼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昨夜大人过来见过姑娘,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她自然不敢告诉苏杳,陆怀瑾是天快亮了才走的。

苏杳她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胸口,轻轻哦了一声。

“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日本想小憩一会的,竟然睡了一整夜。”

说着话,她忽然反应过来,脸色骤变。

“糟了,没去大夫人那里请安。这可如何是好?”

她就要掀开被子,跳下床去。

“姑娘别担心,大夫人那边,大人已经关照过了。大人说姑娘前几日学规矩也辛苦了,难得休息一日。大夫人那边也派人传话来了,让姑娘休息够了再过去坐坐。”

苏杳这才放下心来。

可她的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春桃,替我梳妆,我还是早些过去请安吧,让长辈久等总归是礼数不周。”

苏杳到慈安院的时候,屋内的气氛却让她微微一怔。

只见石太医正在给沈青青请平安脉。

片刻后,石太医起身,将开好的药方递给沈青青身边的秀禾。

“等会儿你随我去取药,这助孕药,一日一次,连服三个月,不可有丝毫懈怠。”

一提及子嗣之事,沈青青的脸瞬间红了,手指绞着帕子,真真是有口难言。

“阿杳,你什么时候来的?”陆母看到屋外的苏杳,忙喊她进来。

“既然来了,让石太医也给你把把脉。”

苏杳摇头,“不用麻烦了,我的身子……挺好的……”

石太医听到苏杳的声音瞬间抬头,他惊讶地看向苏杳的额头。

那里曾有一道显眼的伤口,如今却已愈合得几乎不见痕迹。

“苏姑娘的伤口好了?这可真是奇迹啊!可是用了什么药?”

她抿了抿嘴唇,沉默不语。石太医见状,也不再追问。

“苏姑娘,伸手。”

苏杳为难地伸出手,石太医把脉,轻轻搭脉,闭目凝神。

“苏姑娘如今住的地方湿气有些重,姑娘本身就体虚,平日里还是要多晒些太阳为好。”

陆母听后道,“既然如此,那不妨换个院子。你那清风苑也确实有些陈旧了,是该好好拾掇一下。青青,你看呢?”

沈青青心中虽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在陆母面前,她不得不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

“母亲说的是,之前儿媳就觉得那院子小了一些,委屈了妹妹。今日母亲既然提了,那儿媳就做主,让妹妹搬去听雨轩吧。”

听雨轩就在梧桐苑旁边,环境优雅,庭院宽敞。

最重要的是,若是苏杳搬去那里,她还能时时刻刻派人偷偷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必麻烦了,我住在清风苑挺好的……”

“苏妹妹,过几日,就是你的大喜日子,到时候,小轿就直接抬进听雨轩吧。你就别推辞了,这也是为你好。”

陆母道:“行,就这么办。”

*

昏礼的日子很快就到。

陆府的院中又挂上了红绸,就连同梧桐苑里也未能免俗。

沈青青看着这些红艳艳的绸缎,只觉双眼被刺痛,心中怒火中烧。

在她眼中,这些红绸是对她的公然挑衅。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妾室,也能让陆府如此大费周章!”

沈青青冲向一旁的桌子,抄起桌上的剪刀,便朝着那红绸冲去。

秀禾大惊失色,她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地抓住沈青青的手腕。

“夫人!使不得啊!这红绸都是提前算好尺寸备着的,您若是剪了,到时候主君和老夫人那边,可怎么交代呀!”

沈青青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说气不气人!本来以为就是一台小轿,将人从清风苑抬去听雨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如今,瞧瞧这阵仗,哪像是纳妾,简直比正室入门还要隆重!”

如此兴师动众的纳妾,怕是这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