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谢谢出口,时铭终于理解时悦为什么能够爱上凌北辰了。
报仇很简单,但原谅一个人却很难,很难。
凌北辰能够为了时悦做到这一步,显然他们的爱是双向奔赴。
跟他想的不一样。
时铭脑中百感交集,他口中凶狠残暴之人,竟然救了他的命。
这一刻,他又将眼前的男人打量了一遍。
有匪君子、照世如珠、上善若水、明月清风。
唯有嘴巴不饶人。
几分钟前,时铭觉得自己死定了。
时颜竟然趁他不注意,用提前准备的打火机点燃了那一堆带汽油的杂物。
大火几乎是瞬息间燃起来的,火势又凶又猛,火舌噌噌直朝上窜。
他觉得时颜一定是疯了,正想离开,这时才发现屋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很显然是有人和时颜里应外合。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被烧死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把锁砸坏。
破门而入的人,竟然是凌北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白文姝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先看到时悦好端端站着,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你怎么还活着?”
时悦轻笑:“怎么,我应该死了吗?”
白文姝这才看到身体被大面积烧伤,陷入昏厥的时颜。
此刻时颜裙子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黑漆漆一片,完全看不清五官,头发凌乱不堪。
白文姝扑到她身边,将她抱住,开始嚎啕大哭:“颜颜,我的宝贝女儿啊,里面的人,怎么会是你,怎么是你?”
身穿警服的苏宥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觉得应该是谁呢?白女士。”
白文姝装傻:“我怎么知道是谁,这件事我女儿可是受害者,你少诈我。”
“哦,是吗?”
苏宥将一个铐着手铐的男人推到了她面前:“你仔细瞧瞧他是谁?”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白文姝吓得脸色煞白,她像卸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时昊宸突然出现,看着混乱的场面,沉声问白文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文姝拉住时昊宸的手哭道:“日子没法过啦,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时昊宸连忙开口:“北辰,看在叔叔的面子上,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凌北辰脸色骤变,看向白文姝:“这场大火很明显是为我太太准备的,就这样算了,叔叔觉得合适吗?”
白文姝眼珠子转了转:“受伤的可是我家颜颜,时悦一点伤都没有,这件事肯定是时悦计划的,目的就是想毁了颜颜。”
呵呵,倒打一耙。
时悦笑了:“她被火烧,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如果不是阿辰冲到大火中救人,她已经被烧成灰了。
凌北辰神色冷俊:“何问!”
何问站直身子,朗声道:“在。”
“去查监控。”
“好。”
何问动作很快,十分钟后,把监控室的监控拷到手机上给大家看。
看到监控的那一瞬间,白文姝像卸了气的皮球,身上的气焰灭了一半。
只见那男人把苏锦关到一间材料室,白文姝出现,她竟然在杂物间跟男人苟合在一起。
画面实在不堪入目。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到了白文姝脸上,时昊宸气红了眼:“贱人,你竟然背着我偷人??”
白文姝捂着脸辩解:“我没有,昊宸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那个视频是假的,是假的,肯定是凌北辰找人合成的,肯定是……”
啪——
时昊宸反手又甩了她一巴掌:“贱人,你当我是傻子吗?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造出假视频,这个狗男人就在这里,你还不认?说,你是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白文姝心虚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捂住脸,生怕时昊宸再动手。
沉默不语的时铭突然冷笑一声:“什么时候?爸爸您不会不知道吧,时颜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懵了。
时铭拿出手机,将dNA鉴定结果给时昊宸看,结果那一栏写得明明白白,非亲生。
白文姝又羞又恼,时铭果真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转念一想,她的宝贝女儿被大火烧伤,这个时候她不能被扫地出门。
她胸脯一挺,硬着头皮说:“这个鉴定结果是假的,四年前颜颜回时家的时候已经做过了亲子鉴定,颜颜就是时家的女儿。”
时铭冷笑一声:“是么?难道不是当时你耍了小动作,将时悦和时颜的头发掉包了?”
白文姝气的跳脚:“你,你小子说什么呢?气死我了,我可是养了你二十几年,我是你亲妈?”
看到她的样子,时铭只觉得可笑:“亲妈?像你这种水性杨花抢了自己姐姐老公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当我妈?”
苏宥摇了摇头,上前给白文姝铐上了手铐:“有什么事去警察局再说吧。”
时铭和时昊宸在人群中找时悦的踪影,不知什么时候时悦和凌北辰已经离开了。
白文姝和男人被带到了警察局,而时颜和时铭则送进了医院。
贺昶在另一间材料室找到了苏锦,看到苏锦的那一刻,贺昶蠕动了一下嘴唇,问她:“小锦,你受伤了吗?”
苏锦声音有点哑:“没有,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贺昶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腔,他张了张嘴还想跟苏锦说点什么,却说不出一句话。
苏锦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
半晌后,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
贺昶终于开口:“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关你的事。”
苏锦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很柔很轻:“贺昶,是我应该要谢谢你。”
贺昶声音嘶哑:“小锦……”
苏锦笑了笑:“贺昶,你知道么,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没有怪过你,可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我们都不要回头,好吗?”
贺昶眼眶红了,深情地望着她,依旧说不出话来。
苏锦弯了弯眉眼:“四年前,我们一起去玩,你给我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你说希望我们的爱情像糖葫芦一样甜,可是糖葫芦后味却是酸的。爱情,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贺昶,你要幸福。”
苏锦说完这话,坐上了去机场的车子,透过车窗朝他招招手。
“贺昶,后会无期。”她背靠着车座,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