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秀眉微蹙,担忧道:“陛下,臣妾担心工人们一时难以适应新设备的操作。”
载淳微微颔首,富察氏的担忧不无道理。
新机器隆隆作响,复杂的构造和精密的零件让习惯了传统纺织工具的工人们手忙脚乱。
他们笨拙地拨动着各种开关和旋钮,如同面对一头钢铁巨兽般不知所措。
棉线时常断裂,织布的节奏也忽快忽慢,甚至还有几台机器因为操作失误而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冒出一股焦糊味。
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心存疑虑的王作坊主等人更是幸灾乐祸。
“我就说这洋玩意儿不靠谱吧,瞧瞧,这才几天就坏了!”王作坊主阴阳怪气地说着,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张工匠头也附和道:“可不是嘛,还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好,稳妥!”他们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像针尖一样刺痛着载淳的心。
载淳面色沉静,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并未流露出一丝慌乱。
他知道,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会伴随着阻力和挑战,唯有坚持不懈才能最终取得胜利。
他走到一台出现故障的机器旁,仔细观察着损坏的部件,沉声问道:“可有人知道如何修理?”
“回陛下,这机器构造复杂,非一般工匠能够……”孙纺织技师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喧闹声打断。
“这机器三天两头坏,成本都翻了好几倍!再这么下去,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一个作坊主涨红了脸,大声抱怨着。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原本还算宽敞的厂房瞬间变得嘈杂不堪。
赵商会副会长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到载淳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陛下,这新设备看着是好,但这维护成本……”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载淳一眼,“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啊。”
载淳的目光骤然一冷,正要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中,一匹快马停在厂房门口,马上的人翻身而下,手里攥着一封信,神色慌张地跑进厂房,径直走到载淳面前,双手呈上信件,“陛下,急报!”
载淳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骤变。
信上赫然写着:棉花价格暴涨三成!
厂房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载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几个作坊主脸色煞白,颤抖着手翻看着自己的账本,原本就捉襟见肘的资金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这……这可如何是好?”一个作坊主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载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纺织革新本就阻力重重,如今原材料价格又暴涨,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张工匠头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这新玩意儿不靠谱!”
他走到王作坊主身边,低声说道:“王老板,我看这革新啊,还是算了吧,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用咱们的老法子吧,省心!”
王作坊主面色阴沉,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流露出赞同之意。
就在众人愁云惨淡之际,孙技师拿着一叠图纸,兴奋地走到载淳面前,“陛下,臣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简化机器的操作流程!”他将图纸摊开,指着上面的图示,详细地解释起来。
新来的工人们按照孙技师设计的简化流程操作机器,果然,原本复杂的步骤变得简单易懂,工人们很快就上手了。
机器运转流畅,棉线不再断裂,织布的效率也明显提高。
看到这一幕,王作坊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原本笨手笨脚的工人,如今却能熟练地操作机器,他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富察氏看着这一切,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担忧也渐渐散去。
她走到载淳身边,柔声说道:“陛下,看来我们还有希望。”
载淳看着忙碌的工人们,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原材料价格暴涨的问题依然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转头看向信使,沉声问道:“这棉花价格为何突然暴涨?”信使支支吾吾,不敢直视载淳的眼睛,“听说是南方……”
信使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听说是南方几家大的棉花种植园联合起来,故意抬高价格……” 载淳目光如炬,瞬间洞悉了其中的玄机。
南方几家种植园,背后定有地方势力操控,意图阻挠他的纺织革新。
烈日炎炎,棉田外,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横眉竖眼,拦住了一辆辆满载棉花的马车。
车夫们面面相觑,不敢前进。
“没有老爷们的吩咐,谁也别想过去!”一个刀疤脸恶狠狠地吼道,手里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蝉鸣声也显得格外刺耳。
载淳骑着骏马,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一路疾驰而来。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副会长站在一旁,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数日后,载淳的纺织作坊外,一辆辆满载棉花的马车缓缓驶入。
作坊主们喜笑颜开,原本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王作坊主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看着源源不断运来的棉花,懊恼地咬紧了牙关。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载淳竟然能从其他地区运来棉花。
富察氏看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夜幕降临,载淳站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