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动了。
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高大,强壮,脸上涂着古怪的油彩,手里提着一把骨制的……是斧头吗?
看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腿骨打磨而成的,锋利的边缘泛着寒光。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强作镇定地问道,声音却有点颤抖。
“灵界部落,”那男人瓮声瓮气地说,声音像从地底下传来,“外来者,你想干什么?”
灵界部落?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邪乎?
难道我误闯了什么禁地?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古书,这玩意儿现在成了我的护身符,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能护个啥用。
“我…我没有恶意,”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这笑容比哭还难看,“我只是…路过。”
“路过?”那男人冷笑一声,露出一口黄牙,“路过?我们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路过的。”
他身后的阴影里又走出几个人,同样高大强壮,同样涂着古怪的油彩,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骨矛,有石斧,还有…一根看起来像是人腿骨的棍子。
我感觉我的腿肚子开始抽筋了。
他们把我带到了村子的中心,一个用巨大的兽骨搭建起来的广场。
广场中央坐着一个老头,身上披着兽皮,头上戴着羽毛冠,看起来像是他们的头儿。
“酋长,”那个带头的男人指着我说,“这个外来者说他是路过。”
酋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外来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要想进入我们的部落,必须接受考验。”
考验?
我心里叫苦不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哪知道什么考验不考验的!
“第一个考验,”酋长继续说道,“力量的较量。”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力量?
我一个成天跟古书打交道的文弱书生,哪来的什么力量啊!
“阿勇,”酋长朝旁边一个壮汉招了招手,“你来。”
那个叫阿勇的家伙走了出来,身高足有两米,肌肉虬结,像一头棕熊。
他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开始吧,”酋长一声令下。
阿勇就像一头猛兽般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连连后退。
他的拳头带着风声,擦着我的脸颊呼啸而过。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阿勇的攻击越来越猛烈,我几次险些被他击中。
我开始感到绝望,难道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吗?
这时,我看到人群中一个女孩正在为我加油。
她叫灵儿,是我在村口遇到的一个女孩,她看起来很善良,不像其他人那么凶神恶煞。
她的眼神给了我一丝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开始观察阿勇的攻击模式,发现他虽然力量很大,但动作有些笨拙。
我瞅准一个机会,在他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我侧身一闪,然后伸脚一绊,阿勇重重地摔倒在地。
周围的部落成员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阿勇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怒容,正要再次向我扑来,却被酋长制止了。
“够了,”酋长说道,“你已经输了。”
阿勇不服气地瞪着我,我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酋长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你…你通过了第一个考验,”他说道…
灵儿像只欢快的雀儿,蹦跳着到我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你真厉害!”她毫不掩饰对我的崇拜,清脆的声音像山涧的泉水,叮咚作响。
我咧嘴一笑,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冬日里晒到太阳,暖洋洋的,很舒服。
周围那些壮汉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之前的轻蔑和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该怎么形容呢?
敬畏?
或许吧,反正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某种珍奇野兽,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酋长拄着骨杖,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通过了力量的考验,”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古老的树木在风中低语,“但力量只是皮毛,真正的勇士,还需要智慧。”
智慧的考验?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脑子还是挺有自信的,毕竟在古墓里混了这么多年,没点智商早就变成粽子了。
但这灵界部落的考验,谁知道会是什么幺蛾子?
酋长没给我胡思乱想的时间,他大手一挥,两个壮汉便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护送”着我,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去砍头呢。
我苦笑一声,看来这考验,想躲也躲不掉啊。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说是山洞,不如说是一个地下大厅。
洞顶很高,上面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石头,把整个大厅照得亮堂堂的。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周围则是一些形状各异的石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有点像血腥味,又有点像某种动物的体味,总之不太好闻。
酋长走到石桌旁,缓缓坐下,其他部落成员也纷纷落座。
我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智慧的考验很简单,”酋长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什么问题?”
酋长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回答“我是薛午阳”,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个问题,真的这么简单吗?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酋长的笑容更深了,那笑容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怎么?”他挑了挑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碰撞。
我是谁?
我真的是薛午阳吗?
我真的是…人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酋长看着我,眼神里…是怜悯?
“看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诡异,“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他朝旁边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那壮汉立刻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骨杯?
杯子里装着一种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黏糊糊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喝了它,”酋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会…想起一切的。”
我看着那杯暗红色的液体,胃里一阵翻腾。这玩意儿…是什么?
“我…”我刚想开口拒绝,那壮汉却一把抓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然后…
“等等!”我大喊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明液体顺着我的喉咙流了下去,一股腥臭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我的口腔…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烧一样…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我瞪着酋长,怒吼道。
酋长没有回答,只是…笑了。
他的笑容…阴森而恐怖…
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我…是谁…
“带他去…议事大厅…”酋长的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