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侯一副老实窝囊的样子,做尽低下的姿态,为妻儿求情。
“下官自知管教不严,还请公主看在下官带百姓们,主动献降的份上,宽解一二吧。”
唐安没有说话,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子,每响一下,郡侯的心都跟着颤动难安。
“悟空,你且说来,你跟小厮回来时,发现了什么。”
孙悟空一拍脑门,“哎呀呀,差点都把俺老孙给糊弄过去了。”
“师父,这郡侯的夫人,实在可气。”
“她从小厮那得知,师父您这位大唐公主亲至后,便赶忙要让人带他儿子逃了。”
“谁知他儿子趁家中忙乱,竟闯到了那妇人的房中,想要趁机……”
孙悟空说到此,都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讲。
“总之,这一家子,可都被那位郡侯夫人给害死了。”
“她为了让儿子得偿所愿,将生米煮成熟饭,甚至不惜在门口演上那么一出,为其子拖延时间。”
“俺老孙实在不知,她爱子怎得爱到此终昏聩,不分黑白的地步。”
唐安也听明白了,眼前所能看到的,无非就是郡侯夫人搅乱了侯府。
先有打翻玉帝贡品在前,后有关自己儿子强抢他人之妻在后。
还有今日对她的大不敬,都无一不在说明,郡侯夫人悍妇无度,是个实打实不管天高地厚的性子。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唐安看向郡侯,“自始至终,郡侯都在求本宫放了你的妻儿。”
“是,是,还请公主开恩呐。”
唐安“呵”笑一声,“可郡侯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提自己的过错啊。”
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被迫的,懦弱无能的老好人形象,完美的在这件事中隐了身。
好像无论唐安怎么罚,该罚的都是郡侯夫人和儿子,却罚不到郡侯本人面前。
可妻儿如何跋扈他不管,儿子如何欺男霸女他也不管。
无边的纵容,致使凤仙郡大灾,他这个郡侯,才是最大的祸首!
“既然郡侯想让本宫听的故事,本宫已经听完了。”
“那么接下来,该本宫给郡侯讲一个故事了。”
唐安站起身来,手负于背后。
“凤仙郡三年大旱,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怎么不早一分掀,不晚一分掀,偏偏在玉帝来的时候,正巧掀了供桌?”
“凤仙郡三年大旱,颗粒无收。你这个郡侯,却依旧是锦衣玉食,存粮满仓。口口声声张榜寻得道之士,却三年内,寻不到一位能上达天听的能人异士。”
“偏偏好巧不巧,三年大旱,本宫来了,便解了。而你见本宫的第一声,喊的不是公主,而是师傅。”
“可若你不认识本宫,又为何诚惶诚恐的跪拜?”
“若是识得,又为何不第一时间跪拜,尊称本宫公主为先?”
“你一个郡侯,竟比前方的君王得知的消息还要多。”
“郡侯啊郡侯?这不奇怪吗?”
郡侯上官氏想要解释,唐安眼神带锋的看了他一眼,他只得悻悻闭口不言。
“接下来,咱们就说说下了雨之后,你家这个悄无声息逃回来的小厮。”
“到底小厮说了什么,又是何人授意,才让郡侯夫人觉得,本宫竟是你带回家的狐狸精呢?”
上官氏看着唐安质问的眼神,感觉心中沉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息不上来。
“下官……下官不知。”
“下官日后定严于……”
唐安手指轻点唇瓣,示意他不可再说话了。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让本公主知难而退?还是盛怒之下,将所有的罪责,都算在你夫人头上?”
上官氏一个劲的擦汗,额头的冷汗难以止住。
“再说你那儿子,凤仙郡的少爷。”
“若你这个亲爹能好好教导,若你真的爱民如子,那你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来的呢?”
“他说,你上官家就是凤仙郡的王。这个观念,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郡侯是不是又想说,是你夫人将儿子惯坏了?”
“下官……下官……”
唐安坐回了她的太师椅上,“郡侯爱民如子,却纵子强抢民女。”
“又明知是错的情况下,将他们夫妻二人,囚禁在府三年!”
“不是三个时辰,不是三日,不是三月,而是整整三年!”
“你,上官氏,到底是怎么有脸装出一副,贤官爱民的模样?”
上官氏想要辩解,却也知道,唐安已经看透了他的诡计,他再做什么辩解,都是无用了。
“还请,公主恕罪啊。”
“下官只此一子,老来得子一时宠爱过度,酿成大错。”
“还请公主要罚就罚下官,留我儿一命啊!”
他“砰砰”的给唐安磕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
唐安面带笑意地看着这场苦肉计,“郡侯知不知道,这三年大旱,多少百姓磕头求上天降雨之时,跟你此刻都是一样的诚心,一样的磕破了头。”
上官氏的身体僵住,抬头看向了唐安。
“公主,您当真不能给下官留一条活路吗?”
“公主可知,赶狗不入穷巷的道理?”
唐安笑意加深,眼神却冷的更甚。
“怎么?郡侯还想对本宫下手?”
上官氏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阴毒不再遮掩。
“既然公主不给下官留条活路,那么下官也就不客气了。”
只见上官氏拍拍手,地面震动,看着得有上千人规模的将士,冲进了郡侯府,将府中围了个水泄不通。
“呵呵呵……”
唐安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尿道连着大脑,用膀胱代替思考。”
“更是一大早红豆吃多了,纯想死啊。”
唐安起身,收回了自己的太师椅。
“九月。”
九月点头,顿时九条狐狸尾巴如遮天蔽日一般,包围了整个郡侯府。
而在郡侯府的所有将士,眼中皆是淡淡的粉色,痴愣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好意思,你们上千将士,被我们家祥瑞一个人包围住了呢。”
“接下来,郡侯还有什么招数啊?”
郡侯瘫坐在地,心口剧烈起伏,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手脚瘫软无力。
从她能轻易让龙王下雨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这些人不能惹。
可事赶事的,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