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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代嫁春情 > 第169章 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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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默默算了下,

等回沈府涵儿也快八个月了,

女医说孩子还是太小,给她开了长胎的汤药,她看过方子,不过就是些寻常的补品,

她不止一次暗中打量过这女医,也套过话,比如问她今年多大,女医说三十有六,她就冷不丁问她属相,女医便说自己属牛,没有半点犹豫,

试了许多问题,次次对答如流,

或许真的是她多心了罢…

马车一路西进,离了海岸,越往中原气候越干燥,也越来越冷,好在从湿冷变成干冷,车窗一关,裹上薄毯,点上茶炉也就不觉得太冷了,

纵使是这样沈渊也没好转,

车马劳顿让他随时都能睡过去,有次她倚在榻上小憩,那人席地而坐,撑案几上闭目,想让他倒茶,叫了他三声都没反应,

她只好下床自己倒,刚靠近就被那人炽热的气息给灼了一跳,

又烧起来了…

细看才发现他额上满是汗珠,瘦削的身子微微打着颤,也不知道忍耐了多久,感觉碰一下就能一头栽倒在地,

好巧不巧,马车压着石子,哐当一颠,那人歪着倒下,径直倒进她怀里,

她下意识地接住,诧异地张了张嘴,

好轻…

哪还有能一刀劈死巨狼的样子…

熟悉的冷松香裹上来,乐坏了涵儿,

小兔崽子就喜欢爹爹,一靠近就闹腾起来,

她拍拍他脸,“醒醒。”

没有反应,

她举高了巴掌,想一巴掌把他扇醒,就像在岩洞里,他被巨狼一口咬穿肩膀,失血过多晕厥的那次,

巴掌扬高了,那人忽然一动,很轻微,像是被冻到,打了个寒战,

“冷…”

他低喃,冷厉的眸子闭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松针般的眼睫,

突然下不去手了,

哎,欺负个病秧子算什么好汉…

于是双手一推,那人向后倒去,轰地撞地,车外立马传来侍卫的声音,“大人!”

酒酿拉开车窗冷声道,“再弄辆车来,把你们家大人抬出去。”

半盏茶后,马车没来,倒是老大夫拎着药箱跑了过来,一上车眼睛都直了,

“你…他…”

“你就让他睡地上?!”

酒酿避开老者责怪的目光,“他自己选的。”

“作孽!”老大夫年岁不小,但力气惊人,加之沈渊如今清减了许多,很容易就将人扶到了榻上,

铺开银针,扯开衣襟,用火燎烧片刻后便开始给他扎针退热,

毫无来由地,酒酿心里沉了一沉,胸口堵着慌,

她看见那道伤疤了,

不,应该说她看见好几处伤疤,

为了救她被巨狼贯穿的肩伤,替她挡下齐家兄弟的弩箭,手臂留下的箭伤,还有侧腰处,她毅然决然一刀捅进的刀口,

旧伤结痂了,新伤还透着粉肉,处处狰狞,不堪入目。

“他会好起来吗…”

话一出口她怔住了,她没想过问,这话是自己跑出来的,

大夫瞪她一眼,“好不了了!”

说完又补了句,“看起来文文弱弱,下手怎么就这么狠呢!”

其实倒也不是好不了,只是需要静养个一两年,不过一身的功夫是真废了…

酒酿怔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绞着锦帛袖口,大夫退完热就离开了,留她一人在车里,

她想了想,叹口气,还是决定给他穿回衣服,穿的时候刻意避开伤口,倒不是心疼,是觉得摸起来吓人,

至少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沈渊沉沉睡去,睡梦中蹙着眉头,偶尔会发出低喃,该是做了噩梦。

白瓷茶炉咕嘟冒泡,从壶口喷出细长的白雾,她烦躁地取下茶盖,车厢这才恢复静默,

那人睡梦里轻哼了一下,喃喃,“水…”

酒酿从案几上抬头,没好气地开口,“自己下来倒!”

流了太多冷汗,应该很渴了罢,

没水入口,那人口唇微张,呼吸变得粗重,

酒酿咬咬牙,满上茶盏,圆圆的杯子捏手上,就是下不定决定端过去,干脆一仰头,自己喝了个干净,

咚的一下,

涵儿气了,

她低头骂道,“逆子!”

于是只好再满上茶盏,皱着眉头往榻边走,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扶起床上人,让他靠自己身上,

刚把杯子喂嘴边,

马车哐当一颠,水泼了大半,

她的袖口,那人衣襟立马湿了一片,先烫又马上变冰,显出深色的水渍,

“不喂了,要喝自己倒去!”

她气急败坏地起身,也不管那人会不会磕着,叫停马车,急着逃离什么一样,推开门就要往下跳,

侍卫两步逼近,“夫人,请回。”

“我就想下来透透气,你们跟着我就是。”

侍卫摇头,“夫人,别为难我们。”

“好好好!”酒酿怒极反笑,“我这就回去掐死他!”

一转头,就看沈渊被她摔醒了,撑起了身子,单手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眉心拧出深深的竖纹,

似乎是真的渴了,他坐床边缓了片刻,兀自倒了热茶,待到举杯饮下,才发觉站门口的她,

“怎么了?”他问,声音低哑,

目光落在少女小腹上,

酒酿察觉这人神色不太对,不仅仅是脸色苍白所致,而是带上了不忍和…

…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她下意识地护住涵儿,“你还在疑心吗…”

沈渊闭眼摇了摇头,

不疑心了,他甚至希望这孩子不曾是他的…

毕竟要下令落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痛苦他不知要如何才能走出来…

“来,陪我坐会儿。”他说着满上另一只杯盏,

酒酿慢吞吞落座,接过茶盏暖起手,

两人面对面,无话可说。

良久,是沈渊先开的口,

“等回盛京,我多找些大夫给你瞧身子。”

酒酿一脸疑惑,“为何?”

沈渊说,“保险起见。”

保险起见,他必须多找些大夫看诊,若还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愿做这样残忍的事…

他生来没娘,即便父亲三令五申地禁止在院中提及母亲的死因,年幼的他依旧从下人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他们说他天煞孤星,生来克母,亲娘在他诞生之夜血崩而亡,

他起先不懂,后来装作不在意,

再后来…

再后来便将这份痛楚藏在心底,从不愿剖开暴露给别人看。

可现在他却要说,

“柳儿,你…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