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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陵景躺在榻上,手边的书才翻了几页,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却毫无睡意。

她说让他教她骑马,是不是代表着她答应自己一起去游历四方了?

他的直觉和预感一向很准,唯独对上许知意,就慌了手脚。

掐算和天象似乎也失灵了。

何陵景第一次有了无力和挫败感。

换成任何一个京城贵女,他怕是连看也懒得看上一眼,更别说为了谁辗转难眠。

想到今天祁西洲看到自己掏出帕子时,那愤怒又嫉妒的表情,何陵景不由挑了挑眉,心中十分得意。

他就是故意的,没想到祁西洲的反应这样大。

之前祁西洲与许知意成婚后,他留意过的,祁西洲身上系着的香囊,还有帕子一类,皆是在绣坊买的成品。

这算是男人之间暗戳戳的竞争吧!

何陵景也觉得自己这行为十分的幼稚可笑,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炫耀。

要让祁西洲知道,他到底错过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子。

而这个一直求而不得的女子,似乎也对自己动心了,这让何陵景激动得难以入眠。

在这沉静的夜里,只余心脏嘭嘭跳动的声音。

前世,许知意委身于自己,是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当时,她怕是连他的脸也没看清。

可他,却是将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牢牢刻在了脑海中。

以至于在得知她命丧火海时,险些就疯了。

虚空大师在被他的剑尖指着咽喉的时候,不得已,说得用他十年命数换一次机遇。

别说十年,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在九星连珠的那一日,经受了剜心剔骨般的疼痛,又在佛祖面前跪了三天三夜。

昏迷前,终于听到虚空大师说了声,成了!

这才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也怪他,平常极少生病,这一倒下,竟整整休养了三个月,想要提亲时,平昭帝已将许知意赐婚给了安王。

何陵景当时想,大抵这就是命,上天注定他与她没有夫妻缘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那便默默守候,祝福他心爱的女人一生幸福顺遂。

可命运却开了那样大的一个玩笑,她成了他的义妹,还得由他背着她上别人的喜轿。

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说出实情,然后带着她天涯海角去流浪。

可他不能那样自私,短短一段路,她趴在他背上,熟悉的香味让他眼眶发红,心疼的滴血。

这世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胡思乱想的,困意渐渐袭来,何陵景终于睡过去。

梦里,重又回到了那个月圆,繁星满天的夜晚。

寂静的天地间,只有他和她的急促的喘息声。

女子漂亮的杏眼迷离,带着勾人心魂的媚态,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另一只手不断地滑过她凝脂般的肌肤,所过之处,引起阵阵战栗。

如同野火燎原,烧得何陵景几乎难以自控,可身体有他自己的想法,一点要停下的意思也没有。

梦里,许知意那双漂亮的杏眼越发的迷蒙,看向他的时候,泛着泪意。

何陵景忍不住低头,咬住她樱桃般的红唇......

猛地睁开眼,何陵景恍恍惚惚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香甜的味道。

一大早的,天还蒙蒙亮呢,下人们就看到何陵景自己打了盆水,正卖力的搓洗着衣裳。

不明所以,谁也不敢上前询问。

早饭是在前面的花厅用的,何陵景进来的时候,孙夫人正牵着许知意的手嘘寒问暖。

“知意啊,你这几天好像又清瘦了,天气愈加冷了,要是没事,你就别总出门了,留在家里好好养着。”

何清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花厅中响起。

“母亲要是不让二姐出门子,有些人就得饿着肚子了,说不定在背后怎么埋怨母亲呢!”

许知意小脸一红,正对上何陵景的目光。

两人不约而同的别开脸,尴尬的低咳几声。

何陵景的脸比许知意的还要红,一顿饭,几乎就没抬过头。

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对上许知意清澈的杏眼,竟是生出浓浓的羞耻感来。

何丞相不悦的轻拍了拍桌子。

“你这是做贼去了?那头发丝都落到汤里了!谁教你如此用饭的?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何陵景置若罔闻,呆愣愣地盯着汤碗中漂浮着的枸杞。

是了,一定是这段时间枸杞吃多了,他才上火的!

他发誓,自己绝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挺了挺背脊,许是才喝了热汤的缘故,许知意的唇红润水嫩,眸里水光潋滟。

何陵景啪的将筷子丢到桌上,起身,仓促间带倒了椅子,发出不小的动静。

“大理寺还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就跟身后有狗撵似的,一溜烟跑得不见了影子。

孙夫人与何丞相面面相觑。

“这孩子是中邪了不成?看来改日得去法华寺上炷香。”

何丞相皱眉,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嘿,儿子这分明就是情窦初开了,别不是和他一样,做了什么荒唐的梦,这才不好意思了吧?

似笑非笑的睇一眼一头雾水的许知意。

“吃饭吃饭,不用管他,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瞧瞧哪里还有点沉稳的样子。”

孙夫人夹了只虾饺放到许知意面前的碟子里。

“你吃得太少了,我让人寻了个南方的厨子,估摸着这两日就该到了。”

何清晨一手拿着只冒着热气的包子,另一只手里握着银勺,咬一口包子,喝一大口汤,嘴角沾着油渍。

“南方厨子做的饭口味清淡,一点也不好吃,反正我就喜欢现在的这个。”

孙夫人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眼睛却是看着许知意,盯着她将碟子里的东西全吃了,这才道。

“厨子又不是给你找的,知意胃口不好,吃得也偏清淡,府里这个手艺倒还好,就是口味偏重了。”

何丞相赞成的点点头。

“夫人说的是,尤其天冷了,活动也少,吃下去的东西总是不太好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