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嘶——”

顾知行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冷汗如细密的珠子,顺着额角滑落,濡湿了鬓边的发梢。

他本想将沈今棠打横抱起,可刚一屈膝,腹部的刀伤便如被撕裂的布帛,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腹部和肩膀处的两处伤口早已不堪重负,伤口处的血肉甚至都翻了起来,虽有解药暂时压制了毒素,但那残余的毒素仍似一团暗火,在血肉里灼烧,隐隐作痛。

他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变得发白,却固执地不肯放下已经揽到一半的沈今棠。

“别逞强。”沈今棠的指尖轻轻搭在他颤抖的手臂上,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里漾着心疼。

她借着这个动作,不着痕迹地将重心移到自己脚上,轻声说道:“我下手有准,不过是些许小伤,我可以自己走的。”

“我能行。”

顾知行打断她,下颌线绷得锋利,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

他忽然俯身,带着血腥气的吐息拂过她耳畔,低沉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喑哑:“让夫君抱。”

这话说得又哑又沉,偏生尾音上扬,透出几分少年气的执拗,仿佛在倔强地证明着什么。

沈今棠瞧见他睫毛上凝着的汗珠,在微弱的暮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心脏突然软了些许。

她怎么会看不明白顾知行的心思呢?

不过就是想在她面前表现得更可靠一些罢了。

她也明白,现在跟他执拗,只会拖延时间,耽误伤情救治,倒不如随了他的意。

哄哄人罢了,她不是没做过,自然知道怎么能让顾知行听话。

于是她佯装害羞地低头,实则悄悄伸手环住他脖颈,帮他省力:“那……夫君当心些。”

叶轻舟牵着马站在三步外,见状直摇头,无奈地叹道:“老大,你当自己是不死之身啊?伤口再裂开,在这荒郊野岭里面,可是连金疮药都没了!”

话音未落,却见那绯衣青年已将人稳稳抱起,腰背挺得笔直,唯有垂落的衣衫在微微发颤,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艰难。

暮色如一匹柔软的绸缎,漫过山脊,将两人笼在朦胧的黛蓝里,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顾知行抱着沈今棠走向拴在古松下的黑马,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仿佛脚下有着千钧之力。

怀里的重量明明轻得像片云,却压得他伤口突突跳动,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他暗自调整呼吸,试图将疼痛压制在心底,却在不经意间感觉沈今棠往他肩窝里埋了埋。

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

“夫君小心些。”

她小声说,温热的唇无意蹭过他颈侧脉搏,那一点温热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心底的柔情。

“嗯。”

顾知行下意识地点头,喉结微微滚动,耳尖腾地烧起来,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叶轻舟伸手去牵黑马的缰绳,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责备:“两位伤员都给我坐稳了。”

他心里清楚,他们逞强有什么用呢?

最后还不是他承担了所有,牵着马送他们两个人下山?

他望了望蜿蜒下山的羊肠小道,枯叶在晚风里打着旋,仿佛在诉说着这片荒郊野岭的荒凉与诡异。

叶轻舟的眉间不禁皱起,低声咕哝道:“这地方怎么感觉让我心里发毛呢?”

马蹄踏碎林间的寂静,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惊起几只寒鸦。

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叫声,仿佛在为这片荒芜之地增添几分凄凉。

沈今棠靠在顾知行胸前,能清晰地听见他心跳声混着压抑的喘息。

她微微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暮光,看到顾知行的额角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伤口的疼痛显然还在折磨着他。

她偷偷将手贴在他腰侧,隔着衣料能摸到绷带渗出的湿热——果然又流血了。

沈今棠正想开口,忽觉顾知行的肌肉骤然绷紧,他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低喝一声:“有东——”

然而,破空声瞬间截断了他的警示。

三支白翎箭如闪电般划破暮色,深深钉入他们身后的树干,箭尾还在剧烈颤动,诉说着这突如其来的杀机。

顾知行的黑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前蹄腾空,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直接将二人掀翻下去。

凄厉的马嘶声撕破了暮色中的寂静,回荡在这片荒芜的山林间。

沈今棠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世界都在瞬间颠倒。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顾知行用大氅紧紧裹住。

他单膝跪地,将她护在怀中,仿佛她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珍宝,不容任何人伤害。

沈今棠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还有那股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与此同时,顾知行的长剑已然出鞘,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寒光,如同黑夜中的闪电,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敌人。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而警惕,扫视着四周,寻找着暗处潜伏的威胁。

“唰唰唰——”

数十道黑影从树冠间飞掠而下,如同一群从黑暗中飞出的嗜血乌鸦,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他们落地时几乎没有任何声响,步伐轻盈而稳健,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为首的黑衣人抬手做了个手势,其余人立刻呈扇形包围过来,刀剑在渐暗的天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带着死亡的气息。

“你们先跑,我断后!”

叶轻舟的喊声撕破了凝重的空气,带着一丝慌乱和急切。

他们带来的大部分人都在追击剩余的土匪,剩下的人被顾晏清领着护送太子回宫了。

所以现在这边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只能是靠自己了!

叶轻舟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刃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如同划破夜幕的闪电。

然而,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终究不善厮杀,剑招还未使全,就被一个黑衣人侧身闪过。

对方的铁靴带着凌厉的劲风直踹他胸口,叶轻舟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铺满枯叶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呃……”

他蜷缩着身子,咳出一口血沫,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迅速模糊。

顾知行一把将沈今棠推到古松旁,粗糙的树皮硌得她后背生疼,仿佛在提醒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他握剑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如虬龙般盘踞,每一根都暴起,显示出他此刻的紧张与决绝。

“待在这别动!”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转身时,玄色衣袂翻飞如鹰翼,猎猎作响,仿佛要将一切敌人都撕成碎片。

就在他迈步的刹那,一只纤细的手掌如毒蛇般精准地袭向他后颈。

“咚——”

顾知行浑身一僵,动作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缓缓回头。

他的瞳孔中满是涣散与震惊,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沈今棠那双冷静到可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往日的柔情,只有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泉,仿佛能将一切温暖冻结。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中透出的冷冽与决绝,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