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林天虹在天台拿着望远镜,正对着鲸鱼座t星看呢。这颗星距离地球可有12光年,是类地行星。嘿,就这么看着,望远镜镜片突然蒙上一层血雾,再一瞧光谱仪,这颗星今夜竟呈现出诡异的绛红色。林天虹摘下满是汗水的护目镜,一瞅观测日志,空白页上居然浮现出墨迹,仔细一看,那是三年前母亲葬礼的日期,这可把他给惊着了。
这时候,实习生苏黎举着平板风风火火地冲进天台,大喊:“林博士!t星大气层出现规律性光斑,频率跟地球民用通讯波段完全一致!”再看平板屏幕上的光谱曲线,扭曲得跟心电图似的,每隔12秒就剧烈波动一次,就好像宇宙深处有个垂死者在喘气。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己启动了,沙沙的杂音里还夹杂着哀乐片段。林天虹一脚踢开那锈蚀的铁门,进去一看,好家伙,母亲下葬时戴的翡翠耳坠正吸附在收音机磁头上,那绿莹莹的幽光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灵柩的倒影,阴森得很。
没过多久,t星的光斑竟然拼合成殡仪馆正门的样子,这可把全球天文台都给弄乱套了。林天虹盯着实时传输的画面,眼睛都直了,母亲的葬礼现场被精确复刻出来,连棺木侧面的划痕都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直播画面里的吊唁者全都面朝镜头,那瞳孔扩散成漆黑的空洞,跟鬼似的。
苏黎指着画面边缘,声音颤抖地说:“他们在看我们。”再瞧本该摆花圈的地方,这会儿堆砌着十二具腐烂程度不一样的尸体,最上面那具还穿着林天虹父亲的藏蓝工装。这父亲啊,可是因矿难失踪七年了,左手还紧攥着沾满煤灰的怀表呢。
突然,翡翠耳坠“砰”地一声迸裂了,碎片划破了林天虹的手腕。血珠刚一坠地,t星直播画面就切换到棺内特写,原本安详的母亲猛然睁开眼,那没腐败的眼球死死盯着镜头,爬满尸斑的右手还缓缓撕开寿衣,这场景,谁看了不得吓个半死。
地质局的紧急通报一出来,就像揭开了噩梦的序幕。原来,所有出现在直播里的尸体,他们真实墓穴都检测出异常重力场。林天虹跪在母亲坟前,用洛阳铲一挖,带出来的泥土里混着细碎骨渣,可这原本应该是空棺啊。
守墓人老吴吐出个烟圈,那烟灰在月光下凝成矿灯形状,慢悠悠地说:“不是空棺。七年前矿难,你爹那队人挖穿了地脉。活人沾了地脉阴气,死后会变成‘桥’...”话还没说完,老吴突然不吭声了,他那浑浊的眼球映出林天虹背后的景象,只见十二具尸体正从墓碑阴影里缓缓升起,怀表滴答声跟t星光斑闪烁配合得严丝合缝。
接着,母亲棺盖“轰”地一声炸裂,爬出来的却是父亲残缺的躯干。这具融合了双亲特征的尸骸张开嘴,没涌出腐臭,反而是林天虹儿时哼唱的摇篮曲。t星直播画面就在这一刻定格了,每个吊唁者胸口都浮现出相同的尸斑图案。
从这之后,参与过葬礼的人开始离奇死亡。殡仪馆化妆师陈姐被发现时,全身皮肤像脱手套似的翻卷,露出里面鲜红的筋肉,那场景,别提多吓人了;负责悼词的张律师在法庭上突然骨骼尽碎,碎骨还排列成矿洞剖面图。法医在每具尸体颅内都发现了翡翠碎屑,折射出的光谱跟t星完全一样。
林天虹在父亲遗物里找到盘结的红绳,绳结样式跟t星光斑轨迹一模一样。他把红绳浸入自己的血水,地下室凭空出现一条幽蓝矿道,尽头摆着十二盏熄灭的矿灯。这时候,母亲的声音在他耳畔炸响:“他们用红绳系住魂魄,让我们永世困在地脉里当人柱!”
t星直播画面突然跳到实时场景,苏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天台边缘,她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父亲遇难时的姿态。林天虹冲上天台,就眼睁睁看着女孩的颈椎以矿工骨折的经典角度断裂,手机从她掌心滑落,屏幕上显示着七年前矿难赔偿协议的电子签名,而所有受益者都在葬礼直播里出现过。
等最后一名幸存者心脏停止跳动,t星突然爆发超强日冕物质抛射。翡翠碎屑在强辐射下重组成母亲的面容,她指着北方星空说:“地脉连着星轨,我们的怨气顺着地轴爬了十二年...”
林天虹跑到北极圈,还真找到了传说中的地脉眼。在直径三公里的冰窟底部,十二具青铜棺椁环绕着巨型磁石。棺盖上的浮雕把矿难真相都展现出来了,原来父亲等人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活埋进地脉当镇物。母亲的翡翠耳坠就是磁石碎片,它们把怨气折射到t星,再借着恒星活动把复仇投射回地球。
冰层开裂的轰鸣声中,青铜棺椁依次开启。林天虹看着双亲的尸骸化作星尘升空,t星直播画面在这一刻永远定格了:地球变成巨大的灵柩,所有城市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就像送葬队伍绵延的火把。他握紧最后一块翡翠碎片,隐隐约约听见宇宙深处传来亿万亡魂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