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
蒙小华到的时候,就看见老村长抽着旱烟,老神在在的坐在潘家的堂屋,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清水。
潘义陪着笑,尴尬的坐在另一边的座位上。
\"村长,大清早的,真是辛苦你了。\"
老村长看到蒙小华,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道:\"呵呵,老头子一把老骨头了,本来不打算来,经不起别人软磨硬泡,硬是被拉来了。华儿,待会儿要是有什么话好好说,只要占道理,老头子给你做主。\"
蒋洪瑞毫不留情面的一番话,让一旁的潘义尴尬不已,心里不由得虚了几分。
他站起来对蒙小华道:大嫂,你来了,娘在房间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蒙小华瞥了潘义一眼,淡淡的道:\"别乱攀亲戚,我已经不是你大嫂了,里面躺着的是你娘,和我没啥子关系,我来,只是带几个孩子来看看,免得有人说孩子们没有孝心。\"
潘义闻言,只能讪讪的陪笑,无法反驳。
\"咳,咳咳……\"
屋里,钱桂芬听到蒙小华的声音,传出一阵咳嗽声,随之是低低的呻吟,仿佛病人正在极力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蒙小华听到屋里的动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对几个孩子吩咐道:\"去看看你们阿奶吧,她身体不好,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潘义闻言想要出言反驳,又想到什么,强自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蒋洪瑞听到蒙小华的话,无奈的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好的,娘。\"二丫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弟弟进了奶奶的房间。
一进屋,二丫就看见钱桂芬靠在床头,脸色黯淡,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时不时还发出咳嗽的声音来。
婶婶坐在奶奶的床头,给奶奶抚着背,腊梅则端着一碗温水等在一旁。
二丫愣了愣,想起临行前娘的交代,一下子冲到了钱桂芬的床头,跪下\"嘣嘣嘣\"的就嗑了几个响头,然后哭了起来:\"奶奶,你怎么样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孙女来看你了……\"
潘峰见到姐姐的样子,捅了捅旁边的潘山,小声问道:\"哥哥,我感觉哭不出来,咋办?\"
潘山小声给潘峰支招道:\"很简单,你想想伤心的事情,比如早上的时候,你的鸡蛋被腊梅姐抢走了,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哭?\"
潘峰憨憨的回道:\"可是我的鸡蛋没有被抢走啊。\"
潘山无奈,低声道:\"嗯,你明天早上的鸡蛋肯定要被她抢走了。\"
潘峰闻言,想到想想的茶叶蛋被腊梅姐抢走,自己只能眼巴巴看着她吃的样子,心里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就上了,立马眼圈就红了,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滴落下来。
潘山给潘峰支完招一步上去,同样在钱桂芬的床头\"嘣嘣嘣\"的磕了几个头,扒着钱桂芬的腿嚎了起来:\"奶奶,你病成这样,有没有吃药?有没有请大夫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没有奶奶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呀。我的奶奶呀……\"
潘峰见哥哥姐姐已经按照娘的吩咐哭了起来,赶紧跟上前,学着潘山的样子磕完头,扒拉着钱桂芬的小腿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奶奶,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小山就没有奶奶了。奶奶呀,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你走了,以后就不能一个人吃好吃的了。\"
\"奶奶呀,是不是二叔没有给你请大夫呀,还有我爹,你都这样了,他都不回来看你,真是太对不起奶奶了……\"
如果说二丫和潘山的哭声里还有几分虚假的成份,但潘峰这里,想到要被腊梅抢走的茶叶蛋,他哭得可真是情真意切。
钱桂芬听到蒙小华到来,就知道演员和观众已到位,正式的表演要开场了,心里正暗自盘算着该怎么装病,再趁机列举蒙小华罪状,请老村长给她做主,让蒙小华赔钱,就见到孙子孙女进屋来了,她给李枝碧使了一个眼色,装出一副病重虚弱的样子。
李枝碧和腊梅立即按照事先的约定到位,烘托气氛。
孙子孙女进屋,钱桂芬一眼就发现大丫不在,正考虑怎么责骂大丫不孝顺,把火引到蒙小华身上。
不料,她的没有想清楚怎么开始,踏进屋的二丫就冲着她\"嘣嘣嘣\"的一阵磕头,看得钱桂芬一阵迷糊。
还不等钱桂芬反应过来,二丫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钱桂芬愣了,看望生病的长辈,似乎没有又磕头又哭的规矩吧?
不等她想明白,潘山潘峰接连跪下给她磕头,然后哭了起来。
如果说二丫和潘山的哭诉的内容还算正常,当潘峰一开口,钱桂芬的脸一下子就黑得跟锅底似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就晕了过去!
老娘还没有死呢,这死孩子怎么就开始哭丧了?
再说,你哭丧就哭丧吧,还拿老娘一个人吃独食说事儿?
可真是一个好孝孙啊!
钱桂芬恨得牙痒痒,但想到今日的图谋,她却不能起来喝骂几个孩子。
毕竟,孩子还小,说到天上去,最多是孩子担心奶奶的身体,不懂事乱说话而已。
哪里有银子重要!
无奈之下,钱桂芬只得低声对同样被搞懵了的李枝碧道:\"还不赶紧让他们停下,老太婆还没死呢!\"
听到婆婆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李枝碧能明显感受到婆婆的怒意,赶紧对几个孩子道:\"二丫、小山、小峰,奶奶生病了需要休息,你们到外面去吧,别打扰奶奶的休息。\"
二丫听到李枝碧的话,听话的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低头道:\"好的,二婶儿。\"
说完,一手拉一个弟弟,出了屋子。
潘山还好,潘峰一时还停不下来,走出房门的时候还在嚎:\"奶奶呀,你安心的走吧,我已经长大了,以后能照顾自己了,我一定听奶奶的话,把好吃的都送到奶奶你的坟头给你吃……\"
……
外屋,当几个孩子的哭声响起来的时候,潘义一下子就呆了。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当潘峰的干嚎响起的时候,潘义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就想进屋去看看。
蒙小华听着几个孩子的哭诉,心里都要笑疯了,见到潘义起身的动作,就对潘义问道:\"潘义,你说说怎么回事吧?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病得起不了床了?\"
听到蒙小华的询问,又见老村长一副询问的样子,潘义只得重新坐下,对蒙小华也是对老村长道:\"说起来,也不算突然,昨晚在你那里的时候,你要杀了娘,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回来就病倒了,所以,娘的病,就是因你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