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站在苍梧郡城墙上,额头上微微沁出一层汗珠。
“不愧是王爷的计策,真让人开了眼界。”
萧战喃喃着,看向远处蜿蜒而来的马车队。
整个队伍蔓延在官道上,马车上装得鼓囊囊的布包赫然就是闪光的黄金——一辆接一辆,绵延至视线尽头。
每一匹马都被装饰得十分华丽,衣甲鲜明的护卫骑在马上,个个肃穆如雕像,一言不发。
“爹,我们这次是真的发了。”
旁边的萧岚轻声开口。
萧岚推了推发丝藏在耳后的几缕碎发,指了指远方的车队,“你看这些马车,车厢上的木板都用了上好的檀木,连蹄铁都镶了合金,用来拉黄金可真舍得啊。“
“这些车,怎么也值不少银子吧?啧啧,只说这些王侯贵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句话倒是名副其实。更别提两千万黄金了,这是咱家好几辈子都看不到的钱!”
“闭嘴!多大的事能轮得到你评价?”
萧战刻意压了压声音,但那咽口唾沫的动作,分明泄露了几分激动。
他抬手在心口比划了下,依旧忍不住轻声叹道:
“王爷的胆识,从来不是我们能摸得透的。我从前还觉得这计划太冒险了,谁能想到呢……”
萧岚眯了眯眼,顺手扶住了城墙的扶手,不经意地接话:“都说王爷兵法妖诡,如今看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倒是爹您,要好好跟着王爷学学了。”
“别油嘴滑舌!”萧战挥手拍了拍女儿的背,无奈地警告,“走走走,赶紧去后院守着,别再混在这瞎议论,让王爷听见,不定怎么收拾你。”
“嘿,人家只是说点实话嘛。”
萧岚笑得如沐春风,身形一转,朝着通往内城的楼梯跑去。
与此同时,秦展正站在城楼的另一端,眺望着远处的车队,嘴角勾起笑意。
“赵焕,卫扬和李牧那边怎么样了?”
秦展头也不回地问道。
赵焕凑上前来,道:“老卫和和老李来信说,最迟一周后便可抵达苍梧郡。”
“很好。”秦展点点头,“那就再等等。”
……
与此同时,龙彩彩和月璃二人正窝在苍梧郡一家名为“醉月居”的酒楼里,脸上满是心安理得的餍足。
“哎呀,月璃,这蜜汁烤翅真是绝了!你快尝尝。”
龙彩彩一边啃着烤翅,一边满嘴含糊地打趣,“咱们家搬到这酒楼里长住算了!”
月璃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果酒。
“哦?是吗?那你不想回到西凉当你的公主了?”
龙彩彩愣了愣,旋即毫不在意地笑出声:“我才不在乎,秦展那家伙绑就绑吧,能过得这么舒坦,我还想多待几天!”
就在这时,一个醉醺醺的小厮推门而入,手里举着菜单,笑得满脸讨好:“姑娘,咱们这儿的新厨师,刚推出了一道秘制鹅肝,您要不要尝尝?”
两人相望,莞尔一笑顿时溢满房间——在这“软禁”的日子里,似乎比在自己家府里宽心得多。
吃饱喝足,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隔壁传来。
“咦?这是什么声音?”
龙彩彩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唱曲?”月璃有些不确定。
“走,去看看!”
龙彩彩拉着月璃,来到隔壁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只见一个身着戏服的女子,正坐在台上,弹奏着琵琶,唱着一曲婉转动听的江南小调。
“哇!好厉害!”
龙彩彩的眼睛都亮了,“这唱腔,这身段,简直比宫里的戏子还要专业!”
月璃也看得入了迷,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一曲唱罢,两人意犹未尽,纷纷叫好。
“没想到,这苍梧郡的酒楼,竟然还有如此精彩的表演!”
龙彩彩感叹道。
“是啊,这秦展还真是会享受。”月璃也笑着说道。
“享受?我看他分明是想把我们养肥了再宰!”
龙彩彩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不禁有些气恼。
……
苍梧郡的日头,热辣得像能烫掉人一层皮,炙烤得地面泛出一片晃眼的白光。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南疆的两位皇子正经历着平生未有的“磨练”。
南宫飞抓着锄头,举起又重重砸下,额头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
他喘着粗气,一双手满是已经破了皮的血印,看上去狼狈之极。
不远处,一个瘦削的老农倚着锄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堂堂南疆皇子,锄地就这两下子?”
老农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戏谑,“这还叫龙子龙孙呢,连条虫也比不过嘛。”
南宫飞猛地停下手,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你别看不起人!说白了,不过就是挖土种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还没习惯!”
“哦?”老农挑起一边眉毛,咧嘴一笑,“那就让我瞧瞧你什么时候能把这块地挖平,总不能光靠嘴吧?”
这一句把南宫飞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他扔下锄头,撸起袖子,“你别逼我,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老农见状倒也不慌,嗤笑道:“怎么,锄头不会用,想动拳头?行啊,来试试,让我见识见识皇子的‘不客气’!”
话未说完,南宫飞已经扑了上去。
他虽然是皇子,但也从**过武,动作算不上笨拙,可惜眼前这老农出自苍梧郡一带,几乎是锄地扛麻袋长大的,身板硬得像根老槐树干,一只手就把南宫飞按在了地上。
“哎呦!”
南宫飞被摔得脑袋嗡嗡作响,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被老农一脚踩住肩膀,动弹不得。
老农脸上笑眯眯的,但说出的话却尖酸得很:“皇子啊,您这拳脚功夫,跟挖地的力气一样不中用啊。要不咱换个活儿干?比比谁能挑更多水桶?”
周围围观的老农们哄然大笑。
南宫飞气得肺都要炸了,想破口大骂,可一张嘴却喷出一口沙子。
就在南宫飞满脸通红,狼狈不堪时,他那向来不爱插手的兄长南宫腾,正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默默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