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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难理解。”

江尘在薛景云和李天的面前,来回迈步,淡淡的说道:

“即便你们回去,第一见不到皇帝,第二会背负反叛的骂名!”

“不但冤屈得不到昭雪,反而会落得全军覆没,抄家灭门的惨败!”

李天听得如同坠入云里雾中,不明白江尘所说的话,到底是根据什么。

薛景云似乎明白,又似乎全都不明白。

懵然问道;

“夫君,你说的这些,根据又是什么呢?”

“我们赤心为国,千里迢迢来到北疆,出师未捷,他们却以犒赏之命,毒酒鸩杀有功之臣。”

“难道我们在不弄明白这件事之前,还要继续为这个烂朝廷效力?”

“那我们图的,又是什么!!!”

薛景云越说越气,胸口起起伏伏,一张俏脸也变的煞白。

她本来就对效忠朝廷并不感冒,此次出征,纯粹就是因为哥哥靖边将军体能还没有恢复,不得以而为之。

如今又被这么对待,当然就忍耐不了了。

“你们细想,这件事,是谁做的?”

江尘的话,平淡而冷静。

让人听了之后,纵然胸中怒火中烧,也会瞬间下降很多热度。

“朝廷的赏赐,皇帝的御酒,还能是谁做的?”

“当然是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

薛景云愤愤的说道。

“将军,那你就错了。”

“肯定不是皇帝的意思!”

江尘的话,让薛景云听着好难受。

“将军?明明是娘子嘛……”

她差点说出口来。

还好看到江尘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在树林的时候,他们已经约法三章,公共场合,还是以军中称呼。

只有在私下里,才能叙夫妻之礼。

薛景云撅着小嘴,刚才在外面军中的威严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女人的模样又初露了出来。

李天跟随薛家很久,对眼前这个六姑娘当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本来也是郁结难受,恨不得立刻起兵,去京师讨还公道。

可是听到江尘说了几句话之后,头脑反而冷静了下来。

“将军,不妨听江尘兄弟……”

“哦,不,听军师分析分析,然后再做定夺,也不为迟晚。”

薛景云微微点了点头,又带着几分怨气的看了一眼江尘。

还是对刚才江尘对她称呼“将军”这两个字,有些耿耿于怀。

江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说道:

“你们来北部边境,可不是来享福的,而是来替大庆国抵抗外侮,来玩儿命的!”

“皇帝就算是再混蛋,又怎么会主动的要来收拾你们?”

“换句话说,真的搞死了薛家军,对他有什么好处?”

“北夷国屠灭大庆的贼心不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大庆国抵抗北夷数十年,苦苦挣扎,既恨又怕!”

“好不容易出了靖边将军,出了薛家军,可以抗衡北夷了,他怎么会轻易的自毁长城?”

“更何况靖边将军还没强盛道功高震主的那个程度呢!”

他十分坚定的说道:

“如果天下还有一个人不希望薛家军有事,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个老头!!”

李天惊讶的问道:

“那依军师的意思,难道设计陷害我们的,并非是奉了皇帝的圣旨,而是另有他人不成?”

薛景云也猛然醒悟,连连点头说道:

“不错,夫君……”

“军师说的不错!”

“皇帝又不是傻子,绝对不会这么干,一定是朝廷之中有人不想我们立功,所以才会出了这么个歹毒的计策,想要把我们薛家军的有生力量,一网打尽!!!!!!”

她的目光,忽然转到了江尘的脸上:

“不会是……”

“又是镇南王那个老色鬼吧?”

李天一拳头捶在军帐的庭柱上,恨恨的说道:

“对!绝对是他!!”

“朝廷上郡侯的死敌,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偌大的中军大帐,被他捶的摇摇晃晃,几乎倾倒了。

可见其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

江尘点了点头:

“咱们来的时候,不是曾经听那些往来的客商们说,镇南王正在以朝廷的名义,招兵买马么?”

“现在他的手里,一定聚集了很多的人马,重兵押后,严阵以待了!”

“以你的性格……”

江尘走到薛景云的面前,轻轻叹了口气:

“镇南王恐怕早就算计到你会怒发冲冠,带兵兵马回去找他兴师问罪。”

薛景云秀眉一扬:

“那又如何?”

“我十万薛家军,连北夷兵都不怕,难道还怕他这个北夷国的手下败将不成?”

“大不了在京都之外干一场,看看到底谁赢谁输!”

薛景云有十足的把握,碾压那个有名无实的镇南王。

江尘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道:

“对战北夷国,和与镇南王开战,那可就是两码事了!”

“你们和北夷国开战,那是代表了大庆国,会受到大庆国的支持和百姓的爱戴。”

“可是你们如果回师攻打京都呢?”

“那你们就是叛军!”

“到时候不但百姓不会拥护你们附逆,就是大庆国的所有人,也不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甚至连你父亲和你哥哥,可能都会与你为敌!!”

薛景云诧异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们占理啊!”

“他用毒酒害死了我们的七大将军,难道这件事,天下人就视而不见了么?”

江尘淡淡一笑:

“这件事有还是没有,那还不是你的一面之词?”

“难道不能说是暴病而死的?”

“难道不能说是跟北夷国打了败仗,全部阵亡了?”

“难道不能说是你有心造反,故意藏匿了七大将军,以此为借口污蔑镇南王?”

“到时候,你说天下的百姓是相信你,还是相信皇帝??”

薛景云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江尘的意思。

她才意识到了官场的险恶!

“原来有时候真相是这么的苍白无力……”

薛景云忽然感到万分委屈,眼泪忍不住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