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真的?”
薛景云颤抖的声音,显示着她内心的恐惧。
“难道刚才咱们在院子里见到的那几只狼,就是吃人尸体成长起来的野狼团?”
“这……”
薛景云的腹中一阵的翻腾,差点呕吐了出来。
所幸的是,现在已经到了凌晨十分,距离他们昨晚用饭,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
该消化的,早就消化完了。
“那……”
“他们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了大庆国的境内呢?”
薛景云虽然感觉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夫君江尘说的话,她从来不怀疑。
“野狼团?”
江尘口中喃喃说道:
“或许应该叫血狼团!”
“人血的血!!!”
江尘从刚才那个男人嘴里寥寥无几的话中,似乎听出了太多的故事。
而这也更加印证了他当初的推断。
“血……狼……团?”
薛景云一字一字的重复着,每一个字都让她触目惊心。
战场杀伐,哪怕头掉肢解,她亦不惧。
因为到了那个地方,那一步,任何人都不会再有畏惧。
然而现在想象着尸体喂狼的恐怖画面,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刚才那个男人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吧!”
江尘扶着薛景云,让她坐在床榻上。
可刚刚松开手,自己还没站起来呢,薛景云又迅速的跟着站了起来。
伸手挽住了江尘的手臂:
“夫君,你莫走,你就跟景云坐在一起嘛!”
薛景云双手捧着江尘的手臂,把他摁在了床沿上。
江尘苦笑了一下。
眼前这个胆怯又娇滴滴的小姑娘,实在让他很难想象得出和当时在他家门口一杆红缨枪杀了四五十个土匪的巾帼女将是一个人。
无奈的坐下之后,江尘继续说道;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了!”
“也许要从十几年前开始了吧!!”
要讲故事,坐着就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江尘还是站了起来,在床榻前来回的迈着步子。
薛景云的眼睛,就随着江尘的步伐,往来的挪动着,一秒钟也离不开他。
“十几年前,柳先司作为镇守北疆的主将,倾尽了全大庆国的兵力,和北夷国交锋。”
“可是每次的战争,都以惨败收场,死伤无数。”
“北夷国的习惯,就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不会遗漏下尸体。”
“于是他们将大庆国兵丁和自己北夷国的兵丁尸体全部收了回去。”
薛景云忽然知道了江尘的意思,面色煞白的说道:
“夫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北夷国乃是草原蛮族,他们的丧葬,讲究的是天葬!”
“就是把尸体放在开阔的山顶上,让草原的鹰隼们啄食干净……”
“可是大庆国每年十几万兵马,乃是几十万人在和北夷国的交战中死去。”
“尸体一定堆积如山,光靠鹰隼秃鹫,是解决不了这么多的尸体的。”
“于是才有了靠吃尸体为生的血狼团!”
江尘点了点头,但他的心里,依旧还有疑惑:
“我们不知道北夷国养这些血狼团,到底是只为了解决尸体,还是另有他用。”
“但事实就是随着柳先司被调任到南方,取代他的是你们薛家的靖边将军。”
“靖边将军善能用兵,一改往日死伤惨重的颓势。”
“于是乎,往日吃的脑脑满腔肥的血狼团,突然没有了食物!”
“而吃惯了那个口味的血狼们,也习惯不了别的食物了。”
“无可奈何之下,北夷国只要把这些血狼团的狼放生了出来!”
后面的事,不用江尘说,薛景云也明白了个八九。
“所以这些血狼不用人下命令,便照着习惯寻找大庆国的人下口,只因过去它们接触过了太多的大庆国牺牲的将士尸身!”
江尘微微点了点头:
“嗯,娘子说的没错。”
“大概、也许、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
“简而言之,始作俑者,还是那个罪大恶极的镇南王!”
“是他拿大庆国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养活了这支血狼团!”
薛景云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以前的时候,她只是觉得镇南王那老头子好色成性,老是惦记着自己。
自己对他也讨厌至极。
还有就是阿谀奉承,不学无术,天天不想着如何报国,如何为国家做事。
而是想着能害尽朝中的忠勇之士,好让自己只手遮天,尽得皇上宠爱。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镇南王了!
“他才是我大庆国的头号仇敌,我大庆国的第一罪人!”
薛景云紧紧的攥着宝剑: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在薛府里,他逼我嫁给他的时候,我就不应该隐忍!”
“我直接拔剑剁了他,才是正理!”
薛景云情绪激动的咬牙后悔的说道。
江尘连忙摆手说道:
“你要是真那么做,不但杀不了他,还会给了他铲除你们薛府的机会!”
“你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你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
“你别看他一副脑满腔肥的傻瓜样子,实际上此人城府极深,脑子灵活,绝不可以轻敌。”
“要不是这样,他为祸国家多年,又怎么会直到今天都安然无恙,屹立于朝堂不倒呢?”
“即便是咱们今天所说的这一切,也都是推断而已,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
江尘回到椅子上坐下,轻声叹息道:
“做了那么多坏事,不但没有留下恶名,反而加官进爵,屡次高升,倍享尊荣!”
“这样的对手,该是多么的可怕!”
江尘的一番描述,让薛景云对镇南王的认识完全改变了。
也让她更加意识到了此次带领薛家军北伐的艰巨!
“算啦!”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再睡一会吧,我继续给你守夜!”
江尘抬头看看那缕从门缝里射进来的月光,已经到了西边。
就知道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夫君,你陪景云一起睡呗,好怕。”
“人家怕做噩梦……”
薛景云褪去了外衣,只穿着贴身的小衣,缩在被子里,低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