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孟子仁和孟子伦的死讯,孟蕊和纪华筠都感到不可思议。
刚刚来天源阁搜查刺客的范统领,就是来找杀死两个少爷的凶手。
“你们抓刺客凶手,为何要来搜查天源阁?”孟蕊问。
护卫李尔答:“因为在搜查其他院子时,巡逻的护卫看到有黑影,飞向了天源阁的方向。”
黑影?孟蕊想到她房中,夜半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人,那人果然就是凶手吗?
“不止这个,我还听说,大少爷也是中了混元裂空掌而死的,谢大人会这种掌法,所以才要来查谢大人。”护卫李山补充道。
这两个护卫很快就吐露了个干净,但他们知道的事有限,有用的消息不多。
之后,纪华筠把他们打晕,扒下他们身上孟家堡的护卫服,和孟蕊一起换上。
“穿上这身衣服,是不是可以在孟家堡里随意走动?”
纪华筠欣赏着护卫装扮的自己,兴奋地问。
“我们一起去抓凶手吧?把凶手抓住,那谢大人身上的嫌疑不就自动解除了?”
孟蕊白了她一眼,“抓凶手是孟家堡的事,我们现在,要利用这身护卫的衣服,逃出孟家堡再说。”
“我们要逃?”纪华筠诧异地问,“你不管你爹了?”
孟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
“院子里的侍卫都被打倒了,凭我们两个人,势单力薄,太被动了,先想办法出去孟家堡,带上堡外驻扎的百名侍卫,再来问孟家堡要人。”
纪华筠一听,她们是要去搬援兵杀回来,更兴奋了,立即同意和孟蕊一起走。
离开天源阁之前,她们将两个护卫藏在了柜子里,又将晕倒的吟秋,抱去小厨房的密室藏好。
原本,只需要给出信号,就能让堡外驻扎的侍卫,进入天源阁待命。
但现在知道怎么发信号的侍卫都晕倒了,孟蕊只能用最笨也最有效的办法,直接本人去找援兵。
孟蕊考虑过,待在天源阁,等父亲回来,以父亲的本事,肯定不会让自己沾上杀人凶手的污名,刚才的搜查刺客,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但万一呢?
万一父亲被擒,被污蔑是杀人凶手,孟家堡的人要伤害他呢?
孟蕊不想被动等待,她要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去堡外的路不远,难的是如何避开孟家堡中的人,顺利翻墙出去。
孟蕊和纪华筠走出天源阁,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一队护卫朝他们迎面走来。
领头的,正是刚刚带人来搜查天源阁的范统领。
孟蕊和纪华筠连忙低下头,暗道不妙,期望对方千万不要看出她们是假冒的。
范统领远远瞧见她们,只是轻快地招了招手,“李尔,李山,归队吧,天源阁不用守了。”
孟蕊和纪华筠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慌和纠结。
她们的目标是离开孟家堡,要是跟着范统领的队伍走了,迟早会被发现冒充堡内护卫,可是不跟着走,现在就会被发现冒充身份。
范统领见她俩站着不动,不耐烦地催促道:
“犹豫什么?谢大人已经找到,没有嫌疑,你们不用继续守在这里,主院那边闹起来了,你们快随我去帮忙。”
孟蕊听到她爹找到了,心中一松,正想着是否要说明身份时,就看到身边的纪华筠,已经一脸期待地往范统领身后的队伍走去。
这家伙,准是听到主院闹起来,想跟去看热闹。
孟蕊没办法,只能随纪华筠到队伍最后,一起走向主院。
主院是历代堡主和夫人的住所,几日前孟堡主去世后,其妻苗氏依然住在这里。
苗氏是孟繁和孟简的生母,据说前日她在孟堡主的灵堂上悲伤过度晕厥,之后一直在自己房中养病。
孟蕊到孟家堡一天时间,还没见过这位苗夫人。
快到主院门口时,已经能听到主院中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痛哭声。
“母亲,子伦才七岁呀!他还那么小,居然被人下了杀手,您要为子伦做主呀!”
是孟简的妻子蒋氏,正在对着婆母苗氏哭喊。
“子伦颈上的剑伤,明显就是孟繁的七宝剑所为,是孟繁,他要杀了我的儿子!您的孙子啊!”
孟蕊听到这番话,心中一动,孟简的幼子,竟是孟繁所杀?为了什么呢?
她加快了脚步,跟着队伍一起走进主院,范统领指挥他们这些护卫,站在主院的廊下待命,如果主家产生冲突,要及时出手阻止。
孟蕊按照顺序,刚好站在靠近门口的立柱旁,纪华筠在她前面一点的位置。
范统领和其他侍卫的注意力,都被主院中拉扯的主家众人吸引,没有人察觉到孟蕊和纪华筠,不是原来的李尔和李山。
主院中灯火通明,十几个灯笼,将院子照得宛如白昼,孟简和妻子蒋氏,孟繁和妻子杨氏,还有老夫人苗氏,以及田管家、杨玄松等人都在。
蒋氏怀中,还抱着儿子孟子伦小小的尸体。
她将孟子伦的尸体,放在前方的地面上,指着儿子颈间的致命剑痕,对着苗氏凄厉地喊道:
“母亲,您来看啊!这样独一无二的剑伤痕迹,是只有孟繁的七宝剑,才能造成的伤口,可是他居然不承认,求母亲!给我和我的孩儿做主啊!”
丫鬟婆子扶着的苗氏,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胆战心惊地去看地上躺的孩童。
“这……怎么会这样?”
苗氏年轻时生得玉容花娇,多年富贵滋养,生活顺心,又保养得宜,让五十岁的苗氏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
她惊骇地拿帕子捂住嘴,害怕地问大儿子孟繁,“繁儿,你来说,这到底是不是……”
“娘,不是我,孩儿有什么理由要杀子伦那么小的孩子呢?”
孟繁手足无措,肥胖的脸上,掺杂着慌乱和恐惧。
“孩儿这一晚上,除了为父亲守灵,还要忙子俊的丧事,然后下人来报,说子仁也……”
他突然哽咽,面色逐渐被悲伤覆盖,当着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
“哇呜——!我的子仁也被害死了!他被人一掌拍上心口,还被挂在树上,呜呜……是哪个挨千刀干的?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