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可要给老夫做主啊!”
“我衍圣公府可是圣人之后,岂容这般羞辱?”
不多时,厄谭便押着一人进入乾清宫。
此人年纪大概五十岁上下,身上虽然被捆了个结实,可却是难掩长期身处安乐的状态。
尤其是下巴那撮胡须,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之下也仍然能够看到打理得非常工整。
不用猜也知道,有这般颐指气使,而且还敢以圣人之后自居的必然就是孔异。
而且如今大明,除了超然物外的孔家人之外,还有谁敢在朱权面前如此颐指气使?
“呵呵!孔异,你要让朕如何为你做主?”朱权目光冰冷,看着他问道。
或许是从没受到过这般对待,孔异此时情绪异常亢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朱权的情绪变化和乾清宫中的情况。
竟然还回头狠狠瞪了厄谭一眼,冲着他冷笑道:“老夫要诛他九族。”
啪~
一声巨响从龙书案上传来,惊得整个乾清宫都好似在跟着颤抖。
也吓得孔异赶紧收声,回头刚好对上朱权那双宛若神魔的眼睛。
“好好好!很好,你很好,你们孔家也很好。”
此刻的朱权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人愤怒到了极致是真的会笑。
但偏偏有人却是不自知。
孔异见朱权笑了,竟然还以为是要替自己出头,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还是陛下明白事理,这等下贱之人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还敢对我孔家之人动手动脚,灭他九族都是轻的。”
咚~
噗~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眼前一道黑影瞬间闪过。
紧接着孔异便感觉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哼!要是再让本王从你口中听到胆敢侮辱我大明百姓或者官员的任何一个字,下次本王就将你身上骨头一根根敲断。”
有如此身手,还有如此威势的自然只能是朱文正了。
他本就出生贫寒,性格其实和创业初期的朱元璋差不了太多,最是见不得有人骑在自己头上傲慢中还带着鄙夷。
所以他实在是没忍住,给了这位圣人后裔一个教训。
“你…你找死……”
孔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精致的胡须上满是瘀血,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朱文正。
但朱文正却是理都懒得理,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在污染自己的眼睛。
转身朝着朱权躬身道:“陛下,臣觉得不用审了,这孔异如此不将朝廷官员放在眼中,甚至还敢出言顶撞臣这个南阳王,可见其他孔家之人对朝廷对百姓的态度是如何的。
这般只知道骑在天下人头上的家伙心都是脏的,这件事情臣敢肯定绝对是孔家所有人都参与其中,所以臣请陛下下旨让臣亲自带大军去曲阜走一趟。”
“臣复议,臣也愿意带兵入山东。”冯胜同样躬身请命。
他们都是军伍出身,平常时候就被儒家文人称之为武夫、粗鄙不堪,心中本就对儒家文人没有太多的好感,更何况刚才孔异的态度还那般嚣张。
这口恶气自然是要发泄出去,而且是要发泄在整个孔家身上,才能让他们心气平顺了。
只是就在两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孔异便是忍不住再次怒吼起来。
“尔等敢!!!”
“吾孔氏一族乃是圣人门庭,历朝历代从来无人敢动,尔等是要逆乱纲常吗?”
啪~
“去你娘的逆乱纲常。”
声音刚刚落下,紧接着就是一记耳光和一句带着亲切问候的骂声响起。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次出手的竟然不是朱文正或者冯胜,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开济。
开济虽然是文人,可这一记耳光很明显是铆足了力气扇出去的,孔异肥胖的身体都被扇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稳住身形的孔异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开济;愕然片刻后终于是不再之乎者也,破口大骂起来。
“我草你妈的开济!你看清楚了,老子可是圣人之后,你作为儒家学子竟敢对老子动手,你是想欺师灭祖吗?”
啧啧,没想到圣人之后骂人也这般粗俗,和市井混混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嘛!
啪~
开济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奉上,嘴角挂起鄙夷的笑。
“呵呵!欺师灭祖?真是好笑,本官乃大明司法院院长,掌大明律法,你觉得本官会是儒家之人吗?”
呃……
孔异就好像是被人扼住脖颈的鸭子,瞳孔放大、嘴巴张大,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法…法家~
这两个字就这样卡在他喉咙之中,让他渐渐的面色开始潮红。
“好了,开爱卿。”
就在这个时候,朱权情绪稍缓终于是出声了。
开济转身朝着朱权请罪。
朱权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让开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到孔异的身上,如刀一般的声音响起;“孔异,唆使、蛊惑前国子监学生破坏学堂,你可认罪?”
听到这话的孔异面色终于是彻底涨成了猪肝色,不知道为什么喉咙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
“没!没有!吾孔家乃是圣人后裔,从来都是以教化天下为己任,又怎么会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被抓来乾清宫完全就是朱权的意思。
但孔异却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计划是怎么泄露的,那些学子可都是儒家之人,圣人的教导难道他们全都忘记了吗?
这般轻易的就屈服于强权,他们还配称之为儒家之人吗?对得起圣人的谆谆教导吗?
可他又哪里知道如今的北镇抚司在蒋瓛的带领下,那些刑法又是多么的恐怖。
别说是几个涉世未深的儒家学子,恐怕就是真正的大儒进去了也得将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情彻底吐露出来。
只能说上千年来,孔家真的是太顺了。
历朝历代的超然物外,让他们早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当朝皇室在他们眼中也恐怕只不过是在替他们传播圣人的教诲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