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深站在季氏集团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玻璃映出他冷峻的侧脸,眉骨处那道浅浅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指节微微泛白,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季宴川倚在门框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领带松散地垂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刚外出办事回来,就听见秘书说司景深来到他的办公室里了。
“稀客啊,司总。”
季宴川懒洋洋地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怎么,终于想通了,准备把季氏的股份还给我?”
司景深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声音低沉:“股份可以给你,我不争了。”
季宴川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眯起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什么意思?”
季宴川本意就是说一说,但是没有想到司景深居然就同意了,就这么还给他了?
“字面意思。”
司景深将烟捏在指间,轻轻碾碎,“那些恩怨,到此为止吧。”
季宴川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司景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
“还是说,你想要更多的东西?”
司景深没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字,季氏就是你的。”
“你只需要按照现在的价格给我就可以,我小赚一点也不算过分,毕竟你家大业大,也看不上我这点钱。”
季宴川盯着那份文件,眉头紧锁,忽然伸手按住司景深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司景深任由他攥着,眼神依旧平静:“没什么把戏,只是突然觉得,争这些没意思。”
“我现在只想和我在乎的人,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像我妈妈那样,遗憾一辈子。”
季宴川冷笑:“是因为乔汐?”
司景深眸光微动,终于露出一丝情绪。
季宴川盯着他的表情,忽然松开手,后退一步,笑得讽刺:“看来是真的。”
司景深没否认,只是淡淡地说:“我和她在一起了。”
季宴川的笑容瞬间凝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办公室里的温度骤降。
“你说什么?”
季宴川的声音冷得像冰,身体在这一刻也僵住了。
司景深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我和乔汐在一起了。”
虽然乔汐明确拒绝了司景深,但是司景深有信心可以追到乔汐,并且他也打算拿着钱和乔汐一起出国。
季宴川的瞳孔猛地收缩,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情绪:“你再说一遍?”
司景深唇角微勾,故意刺激他:“乔汐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简直生不如死。”
“砰——”
季宴川猛地一拳砸在司景深脸上,力道狠得几乎要将他掀翻。
司景深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却依旧笑着看他:“怎么,恼羞成怒了?”
季宴川眼底猩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嘶哑:“你他妈找死!”
司景深任由他拽着,眼神挑衅:“季宴川,你输了。”
季宴川的理智彻底崩断,拳头如雨点般砸下,司景深没有还手,只是硬生生承受着。
直到季宴川喘着粗气松开他,他才踉跄着站稳,抬手擦掉唇角的血,笑得讽刺:“打够了吗?”
季宴川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穿。
司景深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转身往外走,语气平静:“季氏是你的了,我不会和你再争什么。”
“还有以后别来打扰乔汐,我们不希望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季宴川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发白,忽然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
“砰——”
玻璃碎片四溅,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季宴川冲出季氏大楼,雨水瞬间将他浇透,西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大步走向停车场,眼底翻涌着疯狂的执念。
“乔汐……”
他低喃着,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必须见到她,必须问清楚!
雨水模糊了视线,他猛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钥匙插进锁孔时,手指都在发抖。
引擎轰鸣,黑色跑车如野兽般冲出停车场,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溅起一片水花。
雨刷疯狂摆动,却依旧挡不住暴雨的侵袭。季宴川死死盯着前方,脑海里全是司景深的话。
“乔汐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简直生不如死。”
“不可能……”他咬着牙,指节泛白,“她不可能这么说……”
虽然他确实是对不起乔汐,但是乔汐心里一直都是有他的,不会这么说的。
车速越来越快,雨幕中,前方的红灯刺目地亮起,他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猛地踩下油门。
“轰——”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一辆货车从侧面撞来。
季宴川的车被狠狠掀翻,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世界天旋地转。
他的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意识逐渐模糊。
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乔汐的脸,她站在雨里,眼神冷漠地看着他,说——
“季宴川,我恨你。”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季氏私人医院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
乔汐站在重症监护室外,脸色苍白,指尖死死攥着衣角。
是唐婉华打电话叫她过来的,因为季宴川在昏迷的时候,口中一直都叫着乔汐的名字。
唐婉华是在是不忍心,就把乔汐叫了过来。
乔汐站在唐婉华身旁,眉头紧锁:“医生怎么说?”
唐婉华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脑部受创,暂时……失忆了。”
沉默片刻,低声道:“他醒来后,可能不记得你了,也可能所有人都不记得了。”
乔汐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病房里,季宴川安静地躺着,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乔汐透过玻璃窗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窒息。
她曾经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的残忍,恨他毁了她三年的人生。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些恨,那些痛,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全都随着这场车祸,烟消云散。
她忽然觉得可笑。
命运,真是讽刺。
唐婉华看着她,低声问:“你要进去吗?”
乔汐摇头,转身往外走:“不必了。”
既然他已经忘记,那她也不必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