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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婵换上了春杏的衣服,扮做春杏的模样,随意装了一碗药膳,端着往太极殿去。

临走前,她服用了一颗解毒的丸子。

就是怕她独自过去的路上出现不舒服或者是出现昏睡的情况。

解毒的丸子是王婉儿临走前给她留下来的,当时她开玩笑说,怕宫里有人给她下毒,先留几颗保命。

没想到真用上了。

好在玉琼轩离太极殿是真的近,在柳婵再次出现昏昏欲睡的症状之前,就被请到了侧殿。

黄九先过来的,听闻她的情况吃了一惊,赶紧派人请王院使过来。

“才人最近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黄九赶紧询问。

他见惯了宫里的腌臜手段,只听柳婵一开口,便猜到了个大概。

一时是谁出的手,他还得琢磨。

这宫里的妃子一旦得宠,尤其位份低些的时候,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暗中下毒是再常见不过的。

前些日子得宠的意美人不就差点……

不过,像她这样直接被下剧毒的情况很少,更多的是些看似风寒,或者是看似别的方面,慢慢地叫人没了的阴计。

“看症状像是有孕了,可黄公公你是知道的,我眼下不打算有孕。”柳婵再次庆幸当初的决定。

若她私下里避孕的话,眼下还真有些说不清。

现在她就能大大方方说有人害了她。

故意做出她假孕的样子。

黄九慎重地点了点头,“奴才知道。”

很快,王院使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进来,见是柳婵寻她,立刻给搭了脉。

他心下一惊,抬头看了眼柳婵,“才人眼下乌青之色十分明显,容臣刺破才人的手指,方才能确定是中的什么毒。”

已经确定是中了药。

这时,有小太监喊黄九出去,说是皇上那边快要下朝了。

黄九转身离开。

屋里除了柳婵跟王院使以外,就剩了几个门口站着的小宫女。

柳婵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刺破,血滴顺着指尖淌下,落在一个木质的精巧小板上,很快就引得那小板变了色。

她面色不变,像是闲聊,“听说孙才人的胎,也有些不对劲。”

前几日王婉儿告知她,孙才人的医案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可她让春杏盯着些,春杏却说给孙才人请平安脉的太医,每隔一日就要去,太频繁了些。

按理说,四个月胎像已经很稳了,没必要经常去。

王院使正满心投入思考她中的什么毒,就随口接了一句,“按着医案来看,孙才人的胎挺好的。”

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了柳婵说这个话就本身不对劲。

宫里现下好不容易开始有人怀孕,若保不住的话,怕是整个太医院都要吃挂落。

王院使如今已经五十有八,再过两年,他便能安稳退了这位子。

真出事的话……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前几任院使可没什么好下场。

“才人的意思是说,孙才人的医案被人改了?”王院使问的谨慎。

柳婵没有理由骗他,所以更可能是在提醒他。

柳婵看了眼不远处即将进门的萧临,声音只容他们两人听见,“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

王院使脸色变了变。

萧临进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柳婵满脸的疲惫之色,以及旁边王院使浑身的凝重。

“中了什么药。”他在一旁坐下,随手抓了柳婵的手。

手指冰凉刺骨。

如今已经快到春日,她穿的并不薄,不该这般寒凉,萧临的脸黑了几分。

“回皇上,是前朝禁药,用的是西北那边的一种罕见白莲的莲子心。”王院使说的不慌不忙,“早在先帝那时候,宫里争宠争的厉害,便有人用过这种药。”

萧临眯了眼,说的十分平静,“朕知道这种药,可研出这个药的太医,不是被父皇五马分尸了吗?”

当年为了查出这个药的来处,闹得天翻地覆,有好几个宫妃要么降位,要么打入冷宫。

他看了眼柳婵,就见她又在打呵欠,瞌睡的厉害。

“朕记得此药好解。”萧临看向王院使。

好解,就是恶毒了些,且中毒的脉象像极了有孕,不容易被发现。

一般来说,中毒者会误以为自己有孕,从而中了计。

此毒还有另一个作用,先使人昏睡,恶心,时间长了些会陷入梦魇,遇到事情一刺激,就理所当然成为众人眼里的疯子。

用此毒的人,计划很容易环环相扣……

王院使轻声道,“幸亏柳才人身上的避子药包是臣给的,才会发现的及时。”

萧临冷着脸点了点头。

因着柳婵已经服下王婉儿给的解毒丸,王院使便直接用了银针将残余的毒量逼到了手指尖处,放血解毒。

半个时辰后,柳婵被抱到了床上,她缓缓睁开了眼。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萧临轻声问道。

在王院使解毒的时候,他盘算下,既是出自西北的话,那么能拿到这个药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

昭妃,静贵妃……以及西北将军府的美人沈氏。

昭妃向来不在意他宠谁,所以就剩下了静贵妃和沈美人。

只是沈美人初进宫,应该没有多大的能耐将手伸进玉琼轩里,更何况玉琼轩里的人是他安排的。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的人。

静贵妃……他当然知道静贵妃手里染了不少血。

可一旦挪动了静贵妃的话,后宫和前朝的局势都要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太后那边盯着。

萧临在心底叹了口气。

一低头,就见柳婵的小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裳,十分虔诚可怜地望着他。

柳婵这会儿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就是身子乏的厉害。

“谁的手笔?”她直接问道。

在这种事上,一味的哭哭啼啼是没有用的,只会更让萧临心烦,所以柳婵直击事实。

“暂时看来,是跟西北有关系的。”萧临看着她。

柳婵皱了眉头,“您是说沈姐姐吗?不,不可能是她,臣妾相信她。”

我相信她。

萧临忽然就想起她在寿安宫被算计的那一次,抱着自己询问,可以相信他吗?

他说可以。

现在才多久,她就又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萧临心里莫名有一丝丝不舒服,像是酸涩。

“为什么这么信她?”他问道。

柳婵恍若未觉。

她认真道,“那日臣妾护下王太医的时候,她也在不远处彷徨犹豫,并没有因为钱嫔娘娘当时的怒意而选择离开,所以臣妾信她有一份心善,不会因为暂时的不得宠而害人,更何况臣妾在后宫里,也算不得最得宠的,她没有理由害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