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教育并不普及的年代里。
读书不仅能改变自身的命运,同样承载了整个家庭的未来!
“是啊!”
“书院不能关门呀!”
其他家长也纷纷哀求着。
“只要杜先生愿意留下来,让咱们干啥都行!”
“哪怕再涨些学费呢……”
“对!包括杜先生的医药费,咱们也包了!”
恍惚间……
程安仿佛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爹娘的影子!
那一年母亲发了狠的要供他读书,甚至不惜以命相逼,这才摆脱了祖母的桎梏,给自己争取来了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所以抛开对错不谈。
此刻站在门前的这些人,也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家长。
为了自家的孩子的前途,他们可以忍气吞声的被人奚落,甚至卑躬屈膝的去求一个少年。
可程安依旧无动于衷,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此事我做不了主!”
说完头也不回的关门。
留下一群家长站在门外叹气。
“哎!”
“这可如何是好呀?”
有人懊恼道:“若早知如此,我等当初真不该占那点儿小便宜!”
“可这也怪不得咱们呀!”
某个眼神飘忽不定的家长,混在里面人群里,语气格外愤怒。
“要怪就怪那个白晓年!”
“他是有错……”
另一人叹气道:“可人家本来也就没收钱,咱又能如何?”
没收钱就不存在毁约!
此刻这些家长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便宜没好货’。
“可他却害苦了咱们!”
那人继续道:“这个白晓年和杜先生早年间有些仇怨!据说是因为,当年某些人想要将尧州割让给梁国……”
“啥?”
家长们全都愣了,连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都忍不住怒骂。
“无耻啊!”
“无耻!”
其中有几个读书人,闻言更是怒不可遏。
“如此卖国求荣之辈,他们就该死!”
“可现在他们不仅活的好好地,还要对杜先生这样的忠义之士下毒手,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怪不得!”
有人惊呼一声:“合着咱们是被人给坑了啊!”
都说‘吃亏是福’……
可谁又真愿意吃亏?
家长们一时间愤怒难言,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若是孩子受了委屈,那肯定是去找家长。
可若是百姓受了委屈呢?
“报官!”
“这是欺骗,是犯罪!”
有人愤愤道:“读书人本该是君子,可这姓白的却如此无耻!他们不仅气坏了杜先生,还坑苦了我等!”
而且更无耻的是……
他竟然还想卖国?
百姓们常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可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们,却想要将自己的家园拱手让人,这种人别管有什么借口,都该为人所不齿!
“走!”
“告他去!”
众人顿时群情激奋,浩浩荡荡的来到衙署。
而作为清水镇的唯一领导人刘琦,却吓了一跳。
“卖国?”
“谁卖国了?”
他死死盯着那些百姓,咬牙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尔等可知祸从口出?”
“咱们没乱说!”
“就是那个白晓年……”
有人气愤道:“他是尧州来的,以前曾是姜家的幕僚!而且他这次来到咱这儿,根本就是为了开书院,而是想要报复杜先生!”
“放……”
“胡说!”
刘琦下意识呵斥了一句。
尽管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却又什么也不敢说,否则就算韩世通来了,也保不住他!
“不对!”
恍惚间,刘琦又快速冷静下来,狐疑盯着那人:“这种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晓年的确是曾是姜家的幕僚,这事儿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可这些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的普通百姓,竟也知道这些,就未免太离谱了吧?要说其中没人指使,他把脑袋拧下来!
“我……”
“我就造啊!”
那人语噎了一下,又道:“大人莫不是怕了那白晓年?那我们呢?我们受到的冤屈又该找谁去评理?”
“对啊!”
“这次可是他先欺负咱的……”
家长们愤愤不平道:“大人可是咱清水镇的父母官,难道不该为我等乡亲做主吗?”
“做主没问题!”
刘琦只能先表明态度,才接着:“可证据呢?”
几个平头老百姓,张口就是‘卖国罪’,这怎么判?
别说刘琦没这个权利,就算有,也不能仅凭几句话,就定人家一个‘卖国罪’吧?
“大人这是想包庇那姓白的吗?”
有人忽然喊了一句。
刘琦瞬间暴怒:“放屁!老夫为何要包庇他?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玛的!
这简直就是飞来的横祸啊!
这要是传扬出去,那他以后还怎么当人?
“那便是不敢管了?”
人群中又有人喊道:“既如此,咱就去县里告!”
“对!”
“去县里告!”
人就怕聚众,尤其是这种群情激奋的时候,任何一颗小火苗,都能引发一场大爆炸!
何况……
这些家长们才白晓年坑了一回,又主动上门,被程安好一顿的侮辱,正是有气没处撒的时候。
此刻就是告御状,他们都敢去!
“快!”
刘琦慌了一瞬,下意识喊道:“快拦住他们!”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历来官府审案,那都是要层层审批,逐层报告的,一旦有谁越级,从上到下都得遭殃!
至于电影里那种,动不动就当街拦驾,告御状的桥段,若是放到现实里,早给你噶了!
“大人……”
“拦不住呀!”
两个衙差面面相觑,苦笑道:“这么多人,闹不好就会激起民变!还是赶快通报给县衙吧,让县爷派人压制!”
“对!”
“那你去……”
王善推了那衙差一把,又道:“记住,一定要快!必须赶在那些人之前,将此事压下去!否则大家都得倒霉!”
……
因为一本《三字经》。
清水镇瞬间乱成了一锅粥,连带刘琦这个镇令也被波及。
可程安却很悠闲。
迈着四方步,在讲台上走来走去。
下面坐着顾家姐妹和杜卿卿,正有模有样的听他讲课。
“先生!”
“学生有一句不解……”
顾晓月美眸微眨,娇声道:“这句‘昔程母、择邻处’,说的是程家婶婶吗?”
“当然!”
程安点点头,又尴尬道:“不过写文章嘛,总是要有些润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