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糊了?”
冉习习站在原地,双手紧握,许久未动。
等到她听见声音,急忙转身去查看,煎锅里的鸡蛋已经全都焦掉,正在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早就不能吃了。
见冉习习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战行川急忙伸手去关掉炉灶的开关,以免里面的油星溅出来,烫到她的手臂。
“我来,你让开。”
他系上围裙,将她轻轻推到一旁,顺手关掉了墙上的电视。
“抱歉,我刚才走神,把鸡蛋煎糊了。”
冉习习看着垃圾桶里那几个黑黢黢的块状物,轻声道歉。
重新往煎锅里倒了油,战行川打火热油,瞥了她一眼,这才微微一笑,故意逗她:“怎么了?一大清早就走神,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没去滋润你,你感到失望?”
她又气又笑,脸上的表情总算是不那么僵硬了。
可是,冉习习还是不想把刚才听到的那段八卦说给他听。
她转身去冲麦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她不想说,战行川也没有再追问,专心煎蛋。刚翻了一面,他装在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腾出手来拿出手机,滑动解锁,看了一眼屏幕,他的脸色微微有变。
抬起头来,他看见冉习习正在低着头,搅拌着杯中的麦片。
“就在刚刚,网上有人爆料你和律擎寰谈恋爱的时候,劈腿乔思捷。还有人说,是NG集团用你做诱饵,使出美人计来引律擎寰上钩,你被他甩了之后,又迅速地勾搭上了乔思捷,准备和他结婚。”
战行川平静地开口,将刚才看到的消息转述给冉习习。
而他也明白了,她刚刚应该也是看到了类似的消息,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失态,竟然忘记了身边的炉灶还开着。
“还有……”
顿了顿,战行川又继续抛出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昨晚,乔言讷带着你姐姐出席了一个商务酒会,所以也就是说,双胞胎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浮出水面。你……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两天,可能会有记者疯狂找你……”
听了他的话,冉习习的手一松,盛满牛奶麦片的杯子落在地上,洒了一地。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虽然,她早有预料,觉得整件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了。可是,结果还是比她想得要更快一些,甚至没有能够拖到明年……
白花花的液体有一些溅到她的脚面上,很烫,但冉习习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只是从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小心!”
早在看见她露出失魂落魄表情的时候,战行川就料到情况不妙,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等到他冲到冉习习的面前,蹲下来去查看她的脚背的时候,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被烫得发红了,上面还粘着牛奶和麦片。
“用水冲一下,跟我过来。”
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的肩膀揽住,半拖半拽地将她拉扯到水槽边,用水冲干净。
还好,冉习习的一只脚虽然被刚冲的麦片烫到,但表皮没破,只是有些发红而已,擦一些药膏即可,应该不需要去医院。
战行川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从柜子里拿出急救箱,他翻找了一番,里面果然有薄荷膏。
一直到冰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上,冉习习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苦笑一声,低低开口道:“我真没用,鸡蛋煎糊,麦片打翻,怪不得噩运总是缠着我,甩都甩不掉……”
战行川让她坐在沙发上,腿伸长,脚垫在沙发上,他则是单腿跪在地上,一手托着她的小腿,一手擦拭着药膏,小心地涂匀。
“跟你没关系,那些照片摆明了是早就拍好的,然后专门选在这个时候爆出来。至于乔言讷那边,也是早晚的事情,他现在和乔思捷斗得欢,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想办法给对方制造麻烦。而你,就是打击乔思捷的一张王牌。”
他抿着嘴,十分冷静地帮她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听了战行川的话,冉习习本能地向后一缩,他立即用手按住她的腿,沉声道:“别动,刚擦了药!”
“什么叫我是一张王牌?难道我就不能恋爱结婚吗?我和律擎寰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也接受了和我分开,乔思捷不是第三者,我也没有同时去玩弄他们两个人!”
她紧咬着嘴唇,在极度的气愤之下,连声音都哑了。
瞥了她一眼,战行川才缓缓开口:“对于一些没有道德没有良心的媒体来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博眼球。而对于一些没有判断力也没有正事可做的网友来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八卦可以讨论。很不幸,你们几个人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谈资,这几天的版面算是不用再担心没新闻可报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看了看冉习习的脸色,提醒道:“这两天你千万别到处跑了,风口浪尖上,不管你对记者说什么,都会被错误解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她忍不住打断他:“又是玩消失吗?就跟上一次那样,你还让我做缩头乌龟?”
因为私生女被爆料出来的时候,战行川让律擎寰把她带走,冉习习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应对的能力,不需要这么东躲西藏,反而显得心虚。
“不是让你做缩头乌龟,是让你暂时先不要发声,先看看乔家那边怎么说。还有,你已经不再是NG集团的一员,对公司的各项举措一无所知,如果你贸然澄清此事,进而影响到波尼·克尔斯和律擎寰二人的合作,你说,他们会不会迁怒于你?”
战行川是个男人,他也很清楚男人的想法,女人往往会为了感情而失去理智。但对于男人来说,金钱,地位,权力,往往要高于所谓的爱。
所以,也不排除律擎寰和乔思捷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一起选择自保,将冉习习丢出去挡难。
这种可能性虽然低,却也不是没有。
万一他们二人统一口径,表示对此事不知情,那么冉习习可就惨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毕竟,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了解他们各自恋爱的时间线,她被定性为一脚踏两船的几率很高。
“那我怎么办?”
大概是战行川的话起了作用,冉习习忽然间有些慌了,就在前几秒里,她还恨不得去找那些乱写的记者当面说清楚。但现在,她也觉得,那么做的话,无异于是自投罗网,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被附加出奇怪的含义,让整件事变得更复杂。
“不怎么办,和睿睿在这里好好过圣诞,享受假期。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男人去办。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可爱,他们敢碰你,就得做好时刻粉身碎骨的准备。”
战行川站起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原本,律擎寰抱上了波尼·克尔斯的大腿,令他感到很不爽。现在出了这件事,起码也会让他的心情大打折扣,不至于高兴得太早。对此,战行川乐见其成。
“你就非得和律擎寰争个高下吗?中海有那么多地皮,你也不是一个完全不讲理的人,做商人难道不是要考虑成本产出比吗?这个成本真的抵得上未来的收益?”
见他的脸上露出那种有些熟悉的笑容,冉习习忍不住急急地问道,从目前的态势来说,无论他们两个人谁输谁赢,她都不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真庆幸,我在你的眼里居然又变成了一个讲理的人。多谢。”
低头看了她一眼,战行川走向厨房,继续做早饭。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奈脚背上红肿灼痛,没有办法塞进拖鞋里,冉习习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她打开电视,转到网络娱乐直播频道。
网络的传播速度果然是最快的,那些照片才爆出来没多久,互动平台上的八卦专区就被网友们的各种留言刷爆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遭遇类似的危机,但冉习习扫过那些字眼儿,还是有些揪心。
最令她心寒的是,和她血浓于水的姐姐又一次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她逼上了绝路:冒名顶替、败坏家业、毁坏婚约……这些莫名其妙的罪名全都安插在了冉习习的头上。
吃早饭的时候,战睿珏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也没有嚷着出去玩。倒是战行川主动提出带他去外面堆个雪人,昨晚夜里下了雪,虽然不大,但门前也积了一层。
“去吧,把衣服穿好,戴手套和围巾。”
冉习习勉强打起精神,叮嘱了一声。
父子两个人在门口堆着雪人,她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可可,双手捧着,就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身影。
当律擎寰打来电话的时候,战睿珏正在努力把半根胡萝卜插到雪人的头上,当做鼻子。
冉习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