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床旁的冉习习保持着沉默,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厌恶听到和虞幼薇有关的一切,如果可以,冉习习真想掉头就走。
可人难免也会有好奇心,如果说之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房间,那么听到这里,她反而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什么意思?哈哈,你不是很不情愿和我面谈吗?为什么现在反而追问不停呢?”
虞幼薇不答反问,甚至还十分得意地大笑了两声。
战行川看了一眼身边的冉习习,刚好,她也正在看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无法言说的情绪。
几秒钟后,他压下心头的不快,继续问下去:“我现在没有办法去见你,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挂断了。”
似乎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古怪,虞幼薇迟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战行川索性承认:“我出了车祸。”
短暂的沉默以后,虞幼薇冷笑:“报应。看来,你们战家的报应正在一点点地向你们走来。先是你妈,然后是你爸,再然后就是你,最后就是你的儿子……”
一听这话,战行川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吼道:“闭嘴!”
就连冉习习也气得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邪恶,竟然将这种诅咒施加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
“哈哈,闭嘴是吗?好啊,那我就把话一口气说明白,三天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你等着吧,一定要耐心等,别因此而寝食难安。”
说完,虞幼薇不给他任何再开口的机会,抢先一步挂断。
两个人呆呆地听着忙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冉习习率先问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她的话?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为什么要诅咒睿睿?如果睿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把牢底坐穿,我也会让她死的!”
她没有夸张,没有一个母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
“会这么做的人,不只是你一个。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伤害睿睿的机会,我们都会保护他的,对不对?”
非常态势之下,战行川表现得要比她冷静得多。
他看着手机屏幕一点点暗下去,终于变得漆黑一片,心里却有些发虚,忍不住一遍遍地去回想虞幼薇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你说,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
说不上为什么,战行川产生了一丝恐惧,忧心忡忡地看着冉习习。
她看着他,也皱起眉头,试探道:“她提到了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孩子,那她是不是在说,你其实并不是独生子,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听到冉习习也是这么说,战行川的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战励旸强|暴了虞幼薇,而她在事发之后,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一直到几年后,她才孤身一人回到中海,主动找到自己。
因为害怕勾起虞幼薇的种种伤心事,战行川也没有多问什么,两个人似乎不约而同地回避了过去的那些,谁都不提。
当年,虞幼薇受辱之后,究竟有没有服下避孕药物,更没有人知道。
这么一想,战行川的心顿时凉透。
因为对当年那件事的细节知之甚少,所以,冉习习想得并没有他这么深远,她见战行川的脸色十分难看,忍不住主动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他直视着前方,眼神有些呆滞。
几秒钟后,战行川才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声音嘶哑:“我想,我可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见他还不直说,冉习习都有些变脸:“喂,你怎么这么吞吞吐吐?不说就算了,反正我对你们的事情也不感兴趣,我只要睿睿,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理会。”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虞幼薇可能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是我爸的,是战家的孩子。”
身后传来了战行川的声音,冉习习立即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吃力地转过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不、不可能吧?她、她和你爸……他们……有个孩子?怎么可能,她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说过……”
冉习习在心头快速盘算了一下,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假如真的有一个孩子,也已经蛮大了,不可能像战睿珏一样才几岁。
既然这样,这么多年来,虞幼薇究竟把孩子养在哪里,又托付给谁呢?
而且,对于这件事,她只字未提,没有透露过一点点的口风。
想了想,冉习习好像明白了。
“我知道了,也许,她是一直想要和你在一起,怕你接受不了她竟然和你爸生了一个孩子的这种事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不想让你知道她以前生过孩子,担心你会嫌弃。总而言之,她瞒着所有人这个孩子的存在。”
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测是一定正确的,但多少也会有一些关系。
“她现在主动告诉你,应该是知道你不可能娶她,既然如此,也没有没有什么顾虑了,索**代出这个孩子的存在,进而让孩子名正言顺地姓战。”
最后,冉习习得出结论。
战行川轻轻点了一下头,他也觉得,她的推论是正确的,起码八|九不离十了。
不得不说,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女人。
原本,他对虞幼薇还是有着一丝愧疚的,因为战行川当初求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现在婚事告吹,作为女人,虞幼薇毕竟还是要承担一些外界的风言风语,压力很大。
要不是因为这一点,早在知道她当年诬陷自己,以及盗取冉习习的头发和战睿珏做假的亲子鉴定这两件事,战行川早就和她翻脸。
“我没想到,我把一条蛇放在了胸口,为它取暖。现在,就是到了我自食恶果的时候了,我现在就要尝到被反咬一口的滋味儿了。”
战行川一脸颓唐,他觉得,虞幼薇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孩子认祖归宗那么简单,她的野心更大,更加难以估计。
“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
思考了几秒钟,冉习习立即撇清关系。
他抬头:“你想过没有,假如她的孩子是我爸的,那就是和我平辈,都是他的儿子。现在的法律是,非婚生子一样具有继承遗产的权利!同样一块蛋糕,多了一个人去分,那么所有人都会少的!”
冉习习不为所动:“所以呢?”
“睿睿的利益一定也会受到损失!你即便不为我考虑,也要为睿睿考虑!”
战行川气咻咻地说道,提醒着她。
“他才三岁,有一个亿还是有十个亿,对他来说有区别吗?何况,我完全可以将他很好地抚养长大,我又何必让我的儿子卷入这种可笑的豪门遗产争斗之中?你以为我们正在拍《溏心风暴》吗?”
冉习习极为冷静,只是语气有些急。
见她似乎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战行川又急又恼:“你根本不懂!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是继承权,是股份,是公司的决策权!算了,我不说了,你帮我去找医生,我要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什么更快的康复办法!”
“更快?你都已经闹着出院了,你还想更快?我不管你了,你就继续任性好了!战行川,你三十几岁了,还没有一个三岁的孩子懂事!”
冉习习把手上的指甲钳用力拍在床头柜上,摔门离开。
她走出房间,忽然想到,王哥请假走了,自己也走了,战行川一个人在房间里,连喝口水都没有办法。
稍一犹豫,冉习习又返了回去。
反正,有波尼·克尔斯在陪着战睿珏,不管画得好还是不好,都由他们去吧,只要自己画得开心就好,质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劝着自己,又推门。
“你喝不喝水?”
冉习习冷着脸色,冷冰冰地问道。战行川没有料到她居然还会回来,有些愣怔,动了动唇,没有马上说话。
“不说就是不要喝了。有事情喊我,大小便不要憋着。”
她又丢下一句,然后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翻。
“还是关心我?”
战行川终于反应过来,有些喜上眉梢。
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我要上厕所。”
过了几分钟,战行川又闹着喊道。
冉习习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大的小的?”
他喝了汤,此刻肚子很胀,急于排尿。
“真的,小……”
放下杂志,冉习习站起来,在病床下面拿起一个便盆,然后一脸淡漠地去解战行川的裤子。他穿的是一条非常宽松的裤子,松紧带,一拉就退到了腿上。
她有一点尴尬,所以稍稍把脸扭到旁边。
见冉习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异动,战行川终于得意起来,他故意哼哼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尿不出来。”
“给你十秒钟,尿不出来我就把这个扣在你的头上,不信你就试一试。”
她立即吼道。
战行川吓得哆嗦一下,立即照办。
他明白了,这个女人会变脸,比起虞幼薇,冉习习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能把自己吃得死死的,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