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冉没有洗澡,她只是靠在一边站着,呆呆地出神,旁边的莲蓬正在“哗哗”地流着热水,浴|室里一片热气氤氲,雾蒙蒙的。
“你……”
她眯着眼睛看向来人,只来得及说出了一个字,不料,乔言讷已经伸出了手,兜头一个耳光落了下来。
“你杀了我的孩子!”
刁冉冉被打得差点儿飞出去,乔言讷常年健身,虽然玩得厉害,但是身子并不虚,他这一巴掌,力气着实吓人。
耳朵里“嗡嗡”直响,嘴角到耳根下面,一整片的面颊都在火辣辣的疼。
刁冉冉好不容易才站稳,她在半空中胡乱地抓了一把,正好抓到浴|室的置物架上,上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沐浴液和洗发水等,全都被她抓了下来,散了一地。
她没有听清刚才乔言讷说的是什么,依稀只听到了“孩子”两个字。
冤枉啊,什么孩子,哪里冒出来的孩子?!
就算不喜欢阮梵,到现在为止,她也没去谋害阮梵腹中的胎儿,更遑论是别人?!
等等,乔言讷有孩子了?她怎么不知道?
刁冉冉艰难地站直身体,一脸迷茫地看向对面怒火中烧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刚才乔言讷那一耳光,把她左眼睛里的那片薄薄的隐形眼镜给打掉了。她现在的状况是,一只眼睛里有眼镜,一只没有,这让有200度近视的刁冉冉顿时有些发晕。
没办法,她只好冲了冲手,把另一片隐形眼镜也抠出来了。
看着刁冉冉从容不迫的一系列动作,乔言讷更加愤怒。
他冲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死死地把她往上提,口中大喊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什么我不会给你?你明明不要我,那你干什么要算计我,和我上床,还怀了我的孩子?”
刁冉冉正转动着眼珠,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堪比雷劈。
什么?她怀了乔言讷的孩子?!
不对,不是她,应该是真正的刁冉冉才对,没想到那女人这么疯狂,居然怀了乔言讷的孩子?!
可是根据律擎寰和律擎宇的分析,她现在的身体还是自己的,也就是说,她还是冉习习,只不过被周围所有的人都当成了刁冉冉。
那现在,她去哪里偷个孩子还给乔言讷?!她根本没怀|孕呀!
“我……我没……不是,我是说……”
刁冉冉张口结舌,只好在乔言讷面前继续扮演着刁冉冉,但是她的心头却把刁冉冉这个女人给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太疯狂了,这女人到底招惹多少个男人才会甘心?!她不是一直把乔言讷当成好哥们么,那怎么还会在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和他一夜风流,还怀了孕?!
“你把这东西放到花瓶里,不就是想要告诉我,我在你眼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吗?行,你真狠,怀了孕又打掉,你究竟拿我乔言讷当什么了?”
乔言讷不放开手,反而更加用力。
两人身后的莲蓬还在拼命地喷洒着热水,温度节节攀升。
“嘭!”
他嫌烦,又闷热,乔言讷松开刁冉冉,冲上去拿脚把水阀踹上了,水流顿时停止,浴|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趁机想要往外逃,又被他拎小鸡似的给抓在了手里。
这一次,怒极攻心的乔言讷把大手直接扣在了刁冉冉的颈子上。
他的手指在收紧,虽然缓慢,但却坚定。
站在门外的乔思捷显然也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愣在原地,没有走进来。
“乔思捷,乔言讷疯了……咳咳……”
刁冉冉感到一阵的呼吸不畅,她一抬头,刚好见到门口的乔思捷,急忙向他求助。此刻,房间里一共只有三个人,她只能求他,别无其他办法。
“他也救不了你,谁都不行!你让开!”
乔言讷眼底的寒光一闪,看向要冲进来的乔思捷,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
乔思捷进退两难,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退后还是该向前。
“是不是那个晚上?我后来问你,我们有没有做,你告诉我没有,没有!那这是什么?你究竟骗了我多少次?”
说罢,乔言讷展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另一只手的手心。
一个像是小琥珀一样的小东西,静静地躺在上面。
刁冉冉停止了挣扎,不解地看过去,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乔言讷的手里,难道是从她送的那支花瓶里找到的?可她昨天晚上分明检查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她懵了,又看了几眼,没有辨认出那是什么,只好不解地再看向乔言讷。
乔思捷走过来,伸手拿起来,等看清楚,他的脸色也变了。
“这孩子真的是言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刁冉冉瞪着他,和他手上的东西,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她顿时感到强烈的恶心,弯腰就干呕了起来。
那个变|态女人……她做了流|产手术,还把不足一厘米的胚胎保留了下来,用特殊材质包裹住,把它保持原样。
然后,有人借着自己的手,又把这东西送到了乔言讷的手上,怪不得他会愤怒到这种地步。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和刁冉冉上过床的,更不知道,她偷偷怀过他的种,还自作主张地把孩子给打掉了!
这女人到底有多狠?没人知道。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她都是孩子的母亲,而且,如果不想要那个孩子,她又何苦费尽心机,从乔言讷那里偷偷让自己受|孕呢……
真是复杂狠心的女人,刁冉冉呆呆地擦拭着嘴唇,想吐,又吐不出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怎么,你还受不了吗?”
乔言讷的两个眼圈已经红得像鲜血,他只是强忍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的眼泪落下来。
刁冉冉喘了两口气,身边就是洗手池,她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水,漱了漱口,又擦了一把脸,终于冷静了下来。
刚刚,差一点点,她就要把自己究竟是谁的真|相说给乔氏兄弟了。
但现在,她又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是那一晚,律擎寰反复叮嘱过她的。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一句话,她还是听进耳朵里去了,觉得他说得对。
“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是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思考,看看怎么样才能“自圆其说”。
同时,刁冉冉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这个东西放进花瓶里的人,和给自己发来了神秘短信的人,应该就是同一个。
要不然,那个人怎么会一定要求自己,把花瓶送来呢,如果她临时起意,不送这件礼物,那么乔言讷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她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表演都是按照人家的剧本。
“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此时的乔言讷已经气疯了,他一点儿都不想听刁冉冉的解释。
而她现在只想先套套他的话,起码要弄清楚,这孩子大概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那晚……你当时也是怀疑的,是吗?”
刁冉冉小心翼翼地问道,希望能够从他的回答里,揣测出有用的信息。
果然,就看乔言讷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是想从生日宴开始,再到生日宴结束是吗?我告诉你,你想得美,我不会放过你……”
刁冉冉眉一挑,忍不住脱口反问道:“生日宴?”
乔言讷没注意她的异样,继续说道:“四年前,我的生日宴上,你一个劲儿地劝酒,我就该猜到你是故意的……”
这下,她总算恍然大悟,原来,也是在他的生日宴上,刁冉冉把他灌醉,那晚她是和乔言讷一起度过,却又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藏在幕后的那个人,一定要她把“礼物”在今晚交到乔言讷的手上。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她忽然感到全身发冷,知道这些事情的人,这世上恐怕不多……越想越后怕。
“言讷,你冷静,先把话问清楚。也许,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此刻,唯一还算镇定的人,就是乔思捷了。
他已经把衣服穿整齐了,就站在门口,往后面退了退,让出一条路来,让他们两个人先出来。
乔言讷考虑了一秒钟,还是率先走了出来。
刁冉冉低着头,跟在后面,她明明没做错什么,现在倒好像成了一个千古罪人似的,怎么想,都让她觉得不甘心,平白无故地为别人背黑锅。
“为什么把孩子打掉?”
这一次,换乔思捷来问她。
“我……我还小,而且……他也不一定想要……”
刁冉冉张了张嘴,拼命调动大脑细胞,她没撒过这种谎,费尽心思,她也只能想出来这种蹩脚的理由,虽然很容易就会被人戳穿。
乔言讷刚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翻腾起来,他眼睛又红了,气得要上前,被乔思捷拦住了。
“我不想要?我不想要我这么多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你?刁冉冉,我想要你都想得发疯了!只要你肯要我,我会立即像只狗一样趴下吻你的脚趾!你满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