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门,顾黛西走进去,看见刁冉冉还坐在沙发上喝茶,翻着手里的杂志,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久等了。我帮你配好了。”
她把礼服和配饰都帮刁冉冉装在一个大纸袋里,亲手递给她。
刁冉冉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照常接过来,刷卡买单,然后离开了“绯色”。
一直到坐上自己的车,她才发觉,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并不责怪顾黛西,毕竟,她也要做生意,不可能因为自己,就去拒绝其他的客人。尤其,还是虞幼薇那样的客人,想必有战行川作为靠山,她同样也能做到一掷千金,狂收美衣靓衫。
只不过,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就会格外的脆弱。
连听见那个人的名字,都好像被人在心口上狠|插了一刀似的。而这一切,都怪那个叫做战行川的男人,他是造成她此刻一切痛苦心情的根源。
刁冉冉气得猛地在方向盘上拍了几下,发泄着。
就在她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纷乱的情绪,正准备发动车子回公司的时候,刁冉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不想接。
对方却锲而不舍,一直在响。
刁冉冉烦了,把音量调成静音,但也不拒接,任由手机屏幕亮个不停。
终于,对方挂断了。
她系好安全带,伸手把手机从副驾驶上拿起来,准备放回包里。
不想,刚好有一条信息进来。
只有一句话,所以,她甚至无需解锁,就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我知道你的秘密。”
刁冉冉的手一滑,差点儿把手机甩出去。她连忙解锁屏幕,点进收信箱,打开了这条短信。
没错,就是这一句话,只有这一句话。
发信的人,就是刚才打来电话的人。
她立即拨回去,想要问问究竟是谁恶作剧。
对方关机,刁冉冉不死心,还在拨打,还是关机。
她的两只手都在哆嗦,抽了张纸巾,她擦了擦手心里的汗,然后打算回复这条短信。
删了打,打了删,刁冉冉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回。
最后,她只敲出了一行字,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按下“发送”键,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疼,如果说,有人想要把自己逼疯,那他显然已经快要成功了,刁冉冉如是想到。
她休息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开车回了“琉觅”。
安吉丽娜提前在刁冉冉的办公室等着她,一见到刁冉冉的脸色蜡黄,又知道她刚在医院里挂水,这个聪明的下属立即长话短说。
“嘉皇那边已经搞定了,丹尼尔也没有狮子大开口,除了原本的那个要求,他们没有再附加额外的条件。”
她说完,把合同拿给刁冉冉过目。
刁冉冉坐下来,喘口气,低头看了一遍,确实,上面的条目清晰,责任归属明确,没有任何的纰漏。
她微微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来,这是近几天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见状,安吉丽娜也是立即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这项目是她和整个部门一年来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之一,只要能够顺利完成,自己和手下在“琉觅”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怎么样,通过几次接触下来,你觉得律擎宇那边的合作度如何?”
刁冉冉的上身靠近一些,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装作不经意似的开口问道。
安吉丽娜思考两秒钟,诚实地回答道:“说实话,我原本也以为他会很难搞定,毕竟私下里大家都在传,嘉皇的大老板是他的亲|哥哥。不过,最近和他本人打交道,我觉得还不错,他没什么架子,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一切都好商量的态度,而且貌似对助理和媒体也比较友善。”
做企划和宣传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不合作的艺人。内行人都知道,有些明星在台前又友善又亲切,其实一下台就甩臭脸,迟到,龟毛,要求高,随意取消活动,等等。
相比之下,律擎宇倒是还不错。
刁冉冉点了点头,总算放下心来,她倒是想要把律擎宇支走,可若是他四处惹麻烦,那岂不是自己挖个坑自己往里跳。
“好,你们辛苦了,你去让吉小姐订位,晚上你们部门的同事一起去吃个饭唱个歌,我来买单。”
她一向奖惩分明,这一次,安吉丽娜的部门做得漂亮,理应受到嘉奖。
安吉丽娜开开心心地道了谢,然后离开了刁冉冉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刁冉冉坐在位置上,有些发愣。
除了工作,她暂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想要查的那些事,她只能安静地等着私家侦探给自己消息,却无法亲自去打听。
眼看着,阮梵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不管是不是冉家的骨血,依照目前来看,都没法让她去做流|产。而且,刁冉冉记得,上一次自己偷听阮梵和白诺薇在咖啡馆的谈话,阮梵的态度很是坚决,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似的。
如果真的是冉天泽的孩子……她犹豫了,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阮梵和白诺薇不同,她下不去手。
心乱如麻。
午饭依旧没胃口,刁冉冉随便吃的,点了一份网上口碑极好的三明治外卖,但她啃了几口就扔到了一边,再也没碰。
连续好几次和战行川一起吃午饭,吃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有多好,可现在自己一个人,反而觉得有些寂寞了。
她翻翻手机通讯录,滑动的手指,在“乔二”那里停了下来。
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做恋人还是做朋友,总归是要有一个犯贱,若都不犯贱了,这份感情也就走到头了。
这句话放在乔言讷和刁冉冉的身上,竟是十分的贴切。
但刁冉冉只是顿了一会儿,就又把手机放下了。
寂寞的时候再去找人家,这和缺德有什么分别呢?
就在她百无聊赖到极点的时候,一个电话及时解救了刁冉冉:她帮乔言讷预订的礼物刚刚到货,专柜的店员请她过去提货。
虽然差点儿忘了他的生日派对,但乔言讷的生日礼物却是不会忘记的,因为,那是真正的刁冉冉早就准备好的。
这份礼物一直记在她的那个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是年初的时候就去预订的,要从法国总部调货到中海,所以周期有些久。
因此,刁冉冉也很好奇,究竟那是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她忍着隐隐的头晕,还是直奔万国城。
潜意识里,刁冉冉总觉得这份礼物不会一般,她的心底有种奇怪的惴惴不安,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乔言讷那样的人,什么都不缺,想要给他准备一份礼物,真是太难了。
一路上,刁冉冉都在庆幸,幸好,真的刁冉冉提前准备好了,否则,以她的智商,还真的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想出合适的点子来。
那份礼物是,一支花瓶。
老实说,见到这礼物的时候,刁冉冉其实是有些失望的。送一个男人花瓶,这似乎并不算什么别出心裁的礼物,而且有些华而不实。
但既然原主喜欢,她也不打算临时变更。
“就这个吧。没问题的话,我马上就带走了。”
店员请她再检查了一遍,确认外观无裂纹,无瑕疵之后,帮她一层层地包裹严实,放在了配套的长木匣中。
刁冉冉抱着这个稍稍有些重的木匣离开了商场,走回停车场。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子,就为了取回这么一个东西,早知道,还不如叫吉诗雪来一趟。
本以为会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刁冉冉苦笑着摇摇头,开车回家。
洗过澡之后,刁冉冉坐在梳妆台前,余光一瞥,又看见了那个被自己随手摆放在桌上的长木匣。
她犹豫了,这支花瓶,算上运费和其他费用,加一起也只有一万元出头。这种价格的礼物,对于一贯大手笔的乔言讷来说,是不是太低廉了?
如果是平时还好,毕竟是生日呐,一年只有一次。
刁冉冉忽然动摇了,她不想被乔言讷当成一个小气鬼。尤其,最近两个人的关系有些紧张,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彼此产生罅隙,还不如,多出一些血,以示重视。
虽然,她不想和乔言讷成为地下情人,但也不想彻底闹掰,没必要。
尤其在中海,关系网层层密布,得罪一个乔言讷,就意味着要得罪很多人。
她当即决定马上去找一个别的礼物,跑车也好,名酒也好,总之,越贵越好,只要她能够负担得起。
不料,就在刁冉冉刚拿起手机,想找朋友问一下的时候,一条新的短信又进来了。
她瞥了一眼号码,脸色立即变了。
还是上午的那个号码!
“把花瓶拿给他。”
还是只有一句话。没头没尾,但刁冉冉知道,对方正是在跟自己下达指令,她被人监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