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鄄城??内,冬天的寒冷让整个城池显得格外萧条,先前濮阳城一败让曹操短时间内无力反攻,因为粮草不足。虽然现在兖州这边秋收了,多少给曹操回了口血,可是再要反攻的话粮草还是显得捉襟见肘。

按道理,现在曹操应该心情很不好才对,可是此时的曹操脸色可以说稍带喜色,甚至还有了那么点惊喜的感觉。

曹操案几上放了几个漆盘,盘内是几张金黄色的面饼和一碗肉泥粉皮。面饼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粉皮也是被吃个精光,反倒是肉泥还剩不少。现在曹操一边抚摸着撑到的腹部,一边张望着门外。

很快,程昱带着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曹操面色一喜,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端坐在卧榻上。

“禀主公!夷洲粮商胡掌柜带到。”程昱抖抖衣袖,向高坐的曹操禀报。

这名胡掌柜也是带上了职业性的笑容,拱手一礼:“夷洲粮商胡贝向曹公问好!不知曹公传唤鄙人是有何指教?”

曹操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虽然曹操做不到像刘跑跑那般惺惺作态,也不会为难一位地位普通的商人,稍一思考就开口了。

“胡掌柜,我听说你那还有这夷洲金面,还有这夷洲面皮?不知道有多少存货?价格几何?”

胡掌柜一听,脸色连续转换了几次,这才在脸上挤出笑容:“禀曹公,鄙人乃是小本买卖,存货不多,应该还有千余斤吧。价格倒也不贵,如果曹公愿意购买,鄙人成本价出售给曹公,就按一斤两个大子如何?”

曹操是何许人也,见到胡贝脸色变换,瞬间就知道这货没说实话。本想用强硬手段逼下这个虚伪的掌柜,可是见到程昱在不断打眼色曹操就忍住了。招招手,让程昱近前,程昱连忙在曹操耳边耳语了许久,听的曹操脸色也是连番变换不可置信。

能出来经商,自然也是八面玲珑之辈,胡贝用视线瞟见曹操的样子,内心一紧,倒不是怕丢了性命,而是在哀叹,估计此次生意要赚钱的机会不大了。

胡贝原本就是鄄城??的一个小掌柜,后来闹黄巾差点搞破产,又加上连年兵荒马乱,哪怕胡贝小有身家也不得不踏上了逃亡之路。阴差阳错到了东莱,后来又到了夷洲。见胡贝有商人底子,所以就被派遣出来从事起了老本行。

现在胡贝名义上是独立的运营粮铺,可是私底下跟吴班领导的那些改组为暗影的游侠一直有联系。利用胡贝在经商期间,尽可能的收集各种情报,然后在跟夷洲船队进货的时候传递回去。

只要不干很明显的细作行为,胡贝的生命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因为现在中原大地四处烽烟,大家都有同样的困难,那就是缺粮,很缺粮!没有哪个诸侯会嫌弃自己手上粮食多的,所以做为粮商,只要价格合理,去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而且现在胡贝是孤身一人在开粮店,自己老婆和两个孩子在夷洲安稳生活。胡贝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没什么好怕的。

程昱跟曹操耳语完,就下来再次站一边不说话了,曹操用审视的眼光再度打量了胡贝一番,这才挤出个笑脸开口。

“没想到胡掌柜跟老夫还颇有渊源啊,胡掌柜可知夷洲司马陈念中跟老夫可是有过交集的,算是故交?就在几年前的虎牢关下,他陈念中还是个无名之辈,没想到短短几年就能主宰夷洲,甚至能产出粮食售卖,后生可畏啊!”

“多谢曹公美言,可惜鄙人身份低微,还真没见过陈司马,鄙人只是一介小小粮商罢了。”胡贝回话回的滴水不漏,胡贝也确实没见过陈星宇,唯一见过最高的长官就是负责迁徙流民的将军管亥,还只是远远看了几眼。

“哎,胡掌柜过谦了。”曹操笑笑:“既然胡掌柜是做生意的,那么老夫有桩大生意,不知道胡掌柜有没兴趣?只要胡掌柜应下这笔大生意,或许胡掌柜的名声就会传到陈司马耳中呢?”

“曹公是想大批量买粮?”胡贝试着询问。

曹操哈哈一笑:“不错!是很大批量的买粮,而且是持续性的,价格保证让胡掌柜满意。”

“这。。。。。”胡贝心里有点警觉了,不过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不知曹公想要买多少?”

“胡掌柜有多少,老夫就要多少!”曹操霸气一挥手:“百万斤不嫌多,千万斤不嫌少,就看胡掌柜能搞到多少了。”

胡贝脸色一变,这可是一大笔粮草了。足够可以支撑一支大军作战几个月了。如此多的粮食,至少要一支船队单独运送一次,光是从帆船上运输到位都是个麻烦事。而且这么大的粮草交易,胡贝也不敢私自做主。

“曹公,事关重大,能不能允许鄙人考虑几日?”

“自无不可!”曹操依旧笑嘻嘻的,像个人畜无害的中年人:“仲德,你帮老夫送送胡掌柜,以后负责此事,一有消息就向我汇报。”

程昱点头应诺,带着胡贝走出了曹操的房间。曹操见两人身影走远,笑脸立刻不见了,一双狭长的眼睛不断变换,似乎对着空气开口了。

“给我立刻派遣精干之人潜入夷洲,搞清楚为什么蛮荒之地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还能有粮食产出!除此之外,给我搞清楚陈念中的一切情报!”

“是!家主!”一声阴冷的声音后,几道黑影迅速跃出曹操的房间,都是身负战气之人,很快消失在了曹操的视野之中。

其实随着夷洲的东西在悄无声息之间开始出现在各大诸侯的地盘上,早就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像曹操这样派遣间谍,或者在谋划什么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夷洲山高皇帝远,去夷洲全靠帆船,交通实在不便,所以还没爆发出来。

在这个交通工具还极其原始的汉末,要探知海外夷洲的情报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哪怕就是在内河航行,真正称得上行家的也不多,但是这绝对不包括甘宁。

江风裹着细雪扑进船舱,甘宁握紧腰间双戟,青铜吞口上的缠金丝硌得掌心发疼。自己绝对心腹,八百锦帆儿郎的艨艟舰队在汉水拐弯处收帆下锚,桅杆上褪色的锦缎在暮色中翻飞如残蝶。

\"将军,黄太守派人来了。\"亲卫苏飞掀开舱帘,带进一股刺骨寒意。

岸上传来马蹄声,三骑踏着薄冰走近。

为首军侯马鞭指着船队冷笑:\"太守有令,锦帆营驻防江口旧寨。\"铁甲下的牛皮靴碾过船板留下脏印让甘宁眉头一皱,在甘宁面前溅起泥浆:\"甘司马今夜便去城西大营述职。\"

甘宁盯着对方甲胄上崭新的鱼鳞甲片——那是江夏军精锐才有的装备。他背上那道箭伤突然隐隐作痛,半月前在夏口为黄祖断后时留下的。

\"末将领命。\"内心情绪复杂的甘宁还是立刻领命,青铜护腕撞在胸甲上发出闷响。

城西大营的辕门挂着未褪色的桃符,守门士卒的矛尖却生了锈。甘宁走过空荡荡的校场,积雪下露出龟裂的夯土地。中军帐里炭盆烧得正旺,黄祖倚在虎皮榻上剔牙,羊骨汤的膻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兴霸来得正好。\"黄祖把啃剩的骨头扔进火盆,油脂爆起一簇火苗:\"明日带你的锦帆贼...哦不,锦帆营去巡弋三江口。\"

他忽然压低声音:\"一直还未能剿灭的水匪猖獗的很,最近在那一带活动。\"

帐外传来兵器碰撞声,甘宁余光瞥见自己的双戟被亲兵取下挂在帐门外。黄祖的语调突然变得轻快:\"对了,张都尉说你上月擅自调用箭矢三百支?\"

\"夏口遇伏时用掉的。\"甘宁感觉后颈结痂的伤口又开始发痒:\"末将递过三次呈报。\"

\"到底是水贼做派。\"黄祖的笑声像钝刀刮过陶罐:\"传令,扣锦帆营半月粮饷。\"

雪夜里的江口旧寨像头垂死的巨兽。甘宁蹲在漏风的箭楼上,看苏飞带人用船帆补屋顶。江风穿过破败的寨墙,带着上游漂来的碎冰碴。

\"将军,这是弟兄们凑的黍饼。\"苏飞递来的粗布包还带着体温,\"黄太守的人克扣了火油,了望塔的灯笼...\"

\"点渔火。\"甘宁咬开冻硬的饼子:\"让儿郎们重新把锦缎都挂出来。\"

当代表锦帆贼的锦缎再次在江风中招展时,对岸竟传来隐约的号角声。甘宁握紧冻僵的手指——那是江东水师巡夜的信号。他忽然想起一年前在长江初次遇到陈星宇的情景,那个白袍少年站在奇怪的帆船上,说\"真男人当扬帆出海,勇闯天涯,无惧风浪,只为心中那片更广阔的海??\"。

几日后,黄祖为迎接某位诸侯的使节,挑在冬至举行接风宴,黄祖特意把甘宁的坐席安排在舞姬身后。

\"听闻兴霸昔年劫掠商船时,最爱听《广陵散》?\"喝的迷迷糊糊的黄祖举着漆耳杯的手晃了晃,酒液泼在甘宁的皮甲上:\"奏乐!给甘司马助兴!\"

琴师拨到第三个音时,甘宁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报——\"传令兵突然闯进来,\"三江口对岸发现不明军队!\"

满堂喧嚣骤停。黄祖的象牙箸掉进鼎里,溅起的肉汤落在甘宁脸上。武将们按剑而起的声音像骤雨,甘宁却坐着没动——他今晨刚呈过巡江文书,说三江口的冰凌未化不利行船,这岸上的事按道理不归他甘宁管。

\"甘司马。\"黄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你昨日巡江时没发现异常?\"

甘宁摇头,不想多言。

看着黄祖的面孔,甘宁此时觉的是如此的恶心,当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接风宴,出帐时,甘宁隐约听见黄祖在说:\"毕竟是当过水贼的...\"

江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甘宁在渡口解开最心爱的艨艟缆绳。苏飞抱着两领锦裘追来时,看见他正在刮去船舷的\"锦\"字。

\"将军?\"老部曲的声音带着不解:\"咱们的弟兄...\"

\"让兄弟们今晚集合。\"甘宁扯下褪色的锦帆:\"还愿意跟着我,信任我的兄弟们,我们今晚共商大事。\"

好在,因为接风宴,整个黄祖方面的核心人员都喝的五迷三道,没人注意到甘宁水寨这边的异动。八百兄弟绝大部分选择了继续跟随甘宁去闯荡,极少部分不愿意继续这种生活,甘宁给了丰厚的钱财和几艘小船让他们各奔东西了。

子时的江雾浓得化不开,箭楼上突然亮起火光。甘宁亲自掌舵,几十艘大小不一的船悄无声息的驶出水寨。

当远离那让甘宁窒息的水寨后,船队上的灯笼在雾中次第亮起,恍如当年顺流而下的锦帆。甘宁最后望了一眼江夏城的方向,属于权贵的夜宴还在继续。

甘宁一把扯下代表黄祖势力的大旗,扬手抛入江心,看着黑黢黢的江面:“兄弟们,我带你们去更大的世界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