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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将整个天空渲染得仿若一片血海,承极殿前,亦是一片惨烈的血色景象。

李景负手而立,身姿笔挺,一袭白色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殿前,厮杀声虽已渐渐平息,但浓烈的血腥气却愈发刺鼻。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若一首死亡的乐章。有的人杀红了眼,一路拼杀竟冲到了殿上的台阶上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台阶缓缓流淌,在白色的石阶上蜿蜒出诡异的形状。

李景仿若未觉,只是不经意地挪了挪脚,避开那不断蔓延的血迹,神色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厮杀,眼神中却透着饶有兴味。

李景的暗卫长石重贵,高高举起手中长刀,手起刀落,常棣的头颅应声滚落。他弯腰拎起那颗人头,朝着李景的方向看来,随后用力一抛,人头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最终停在了李景的脚边。李景低头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抬脚将人头踢到一旁。

就在这时,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由李景右后方远及近。李景眉头微皱,侧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慌不择路地朝着他跑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小太监满脸惊恐,连滚带爬地跪在李景面前,气喘吁吁,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带着绝望地喊道:“国公爷,不好了!皇后娘娘说,说您要是不去甘棠殿,她马上就自裁啊!”

李景的眼神瞬间一凛,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场,让小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转头再次望向那片逐渐平息战火的战场,心中暗自权衡。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冷冷地瞥了小太监一眼:“起来,带路!” 说罢,阔步朝着皇宫深处走去,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战场,在那如血的残阳下,显得愈发死寂。

狂风在甘棠殿外如猛兽般肆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殿内,帐幔被狂风疯狂地撕扯着,常素笺如墨的长发被一根金簪固定,一袭素白罗裙在风中凌乱摆动。

李景踏入殿内,袍袖随风猎猎作响,他白色的锦袍上,褐色的血迹如点点梅花。

他侧身而立,目光如霜,斜睨着常素瑾,冷冷开口:“娘娘,您的兄长常棣……已伏诛。”

他微微顿了顿,“东西郊两大兵营,麾下数万精锐之师,在三日之内,被我军以雷霆之势屠戮殆尽。这皇宫外,连续三日刀山火海,血流成河,已然成了人间地狱。”

他嗤笑一声,“娘娘在如此情境当中,竟还有雅兴要见微臣,呵!”他云淡风轻,仿佛在与她说一桩趣事而已。

听闻兄长已亡,常素笺笑出声来,心里默念:“兄长莫急,素笺说完想说的话就下来陪兄长。”

风呼呼作响,李景看皇后痴痴傻笑,抬脚就要离开,她却在他身后幽幽开口。

“阿景,你……可还记得我们一同在私塾求学的过往?彼时,你坐再靠窗的最前一排,阳光映照出你身,使我难以专注课业,我的目光唯有你的背影,一看就是一天;还有那日于石桥之上,春雨如丝,石板路湿滑,我不慎扭伤脚踝,你背着我,我撑着伞,缓缓归家,你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令我倍感安心。这些年,我无数次在梦境中回味那些温馨的瞬间,此几乎成为我生存的支撑。”她沉溺于回忆之中,面庞上泛起一抹轻柔,然而那轻柔仿若昙花一现,须臾便被苦痛所取代。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可声音依旧带着哭腔:“那日,父亲突然找到我,说必须让我和你退婚。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绝食了两天两夜。母亲哭着求我,甚至给我下跪,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心里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要与你退婚啊。”说着,她泣不成声。

李景的眼神微微一动,不过须臾,就恢复了冷漠,语气冰冷得像冷夜寒霜:“过去的事,就……休要再提了。如今你我身份悬殊,立场对立,那些过往,不过是过眼云烟。”

常素笺向前一步,伸手拉住李景的衣袍,指尖泛白:“阿景,这些年我……我身不由己,可我的心从未变过,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居然和一个贱婢在一起。”

李景的目光移至皇后紧攥着他衣袍的手上,浑身散发出冷峻之意。须臾,他手臂轻抬,猛然一挥,将她的手狠狠甩开,皇后接连后退数步。

“她并非贱婢,而是我未过门的妻。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竟然屡屡使出卑劣手段谋害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第一次,你在红岩村派人追杀她,妄图嫁祸给顾瑶,我忍了,然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在她的吃食中下毒!若非我夜夜熬解药亲自喂她喝下,她恐早已命丧黄泉!”

常素笺神色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怨愤,尖声说:“你们竟然夜夜都睡在一起!她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李景怒极反笑,直视她的眼睛,毫不退缩:“那又如何?我总归是要娶她的,再说,这也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吧?娘娘身为国母口出污言,臣真为娘娘感到汗颜。”

常素笺神色一滞,似是被激怒:“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演这出大戏,不就是为了扳倒我常氏!”

李景一脸肃穆:“娘娘,此事你似乎并不知晓内情。我至南江后,费了诸多口舌,齐王才在我的劝谏下归顺陛下,他甚至未曾到过燕京,你却误以为他会率十万雄兵前来助你谋反,改朝换代?实在荒唐!”他双眼微闭,眼中冷光一闪,

“你一直觉得齐王在漠北训练的那五万兵马,会为你所用?我在景国从事刺探机密、侦伺敌情之事,漠北领兵将领苏恒,早已是我的亲信,只听命于我。”

常素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景并未在意她的惊愕,依旧沉凝地说道,语气中透着胜者的笃定:“非但如此,那所谓齐王的兵马,连同那漠北的五万雄师,皆由我亲自统率。我与陛下早已筹谋周详,我大军所过之处,城门尽开,陛下此举便是要诱使你常氏一族及你兄长常棣起兵作乱。尔等自以为有军队为援,便可肆意妄为,岂知这一切皆是自陷罗网。”他稍稍摇头,面上流露出一抹悲悯,“娘娘原以为将这戏台提前搭好,便可上演一出好戏,岂料,唱戏的人早已被我撤换。你自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实则没有一事如你所愿。你自以为掌控全局,实则不过是在我的棋局中作困兽斗罢了!”

“你以为皇上爱你,他更爱的是他的江山,他的子民。

李景凝视着常素笺,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皇后娘娘,我在景国忍辱负重九年,你们常氏一族却无所作为!除了买官鬻爵、贪赃枉法、排斥异己,你们对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可有过丝毫贡献?燕北七镇动荡沦陷,幸得我拼死从景国逃回,方得以收复。”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她:“古人云‘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又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陛下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而你却为了常氏一族私欲,罔顾百姓生死。若任由你常氏继续胡作非为下去,燕国必将重蹈九年前覆辙,景赵联军再度来犯,燕北臣民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身为执政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可你们却为一己私利,弃百姓于不顾 ,实在是令人痛心!”

“娘娘,爱人者人恒爱之。陛下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陛下让我去南江面见齐王,就是为了试探你的反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一收到齐王所谓控制了我的捷报,就马上发动了政变,还囚禁陛下于少阳院。你知道陛下有多痛心吗?这些年,他任由你为所欲为,你以为陛下真的是昏庸无能?只是因为他爱你,一直盼着你能改过自新,可你让陛下失望了,也让整个大燕失望了。”

常素笺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凄厉,在大殿中回荡,那笑声里满是绝望与疯狂:“好,好,你赢了。但你别忘了,你那个厨娘此刻还生死未卜!”

李景讥讽地回应:“生死未卜?哼,娘娘又在做梦吗?”

“你,哈哈哈,李景,你当真以为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齐王是没有帮我杀你的心头好。但我对你的这个小厨娘格外‘上心’,你是不是派了暗影司司丞崔玉护送她?她绕道走的青岚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她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得意与疯狂交织。

话音刚落,她脸色骤变,猛地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寒光一闪,簪子直直刺进了自己的脖颈。鲜血瞬间涌出,洇红了她的衣衫。

李景见状,瞳孔骤缩,几步冲上前,一把将常素笺抱在怀里,声音略带颤抖:“你做了什么?”

常素笺气息微弱,嘴角却扯出一抹诡异的笑,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溢出,洇红了下巴:“阿景,原来你也会害怕呀,我算是死在你的怀中了吧,哈哈哈,我觉得我死得很值,没想到死前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能死在你怀里,哈哈。”她的眼神逐渐涣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脑袋一歪,没了气息,只留下李景抱着她,呆立当场。

“你把她怎么样了?!”

李景骑在马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常素笺的交锋。

突然,身后传来崔玉的呼喊:“大人,到了!”

李景猛地回过神,拉住缰绳,缓缓转头,看着身后雾气弥漫的翕辟谷,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