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跟随自己的人一一封官,见众人颓然气息消失,王川心中这才暗松一口气。
说这官来得不是时候吧!
真不是时候。
说这官来得是时候吧!
却恰恰解决了当下燃眉之急。
一种极其复杂的思绪,在王川脑海中交织着,想着想着,他忍不住苦笑一声:
“有时候,这世界真神奇。”
笑罢,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摇身一变成了封疆大吏,也意味着,他越来越接近这个古老帝国的权力中心了。
一省巡抚等同于一省一把手。
多么让人痴迷的位置。
本想谋个豫州布政使,却因宁王之乱,阴差阳错,一跃成为豫州巡抚,或许这就是机遇与挑战并存吧!
毕竟风平浪静的升迁。
想爬到巡抚的位置,没过五六年绝无可能,要知道,自己才二十三岁,真是省里来了个年轻人。
想到这里,王川扫视一圈众人,声音平和而又不失威严地说道:
“诸位,你们之中,有些人是临时过来的,有些是早就跟着我的,是要荣华富贵,封妻荫子,还是要一辈子碌碌无为,就看你们的了。”
“我给你们安的官职,等到仗打完之后,会一一落实到你们头上,当然,前提是要先拖住宁王大军,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听到这足以让人疯狂的话,众人脸上喜意肉眼可见,纷纷拱手道:
“绝不辜负抚台大人的期望。”
“很好!”王川一甩袖袍,“所有人,立刻赶往各自防守点,务必挡住敌人。”
“是,抚台大人。”
在高官厚禄的诱惑下,原本快崩溃的队伍,重新凝聚在一起,甚至士气前所未有之高。
就在李项平准备离开时,王川走上前抓住他肩膀,用眼神示意他,还有要事嘱咐。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一众将领走了七七八八,王川这才对着李项平说道:
“项平,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即刻出发,去调动附近所有州府的兵,凡有不听者,杀无赦,记住一定要快。”
李项平听见杀无赦三字,眼睛顿时一亮,立即拱手领命:
“是,大人!”
王川拍了拍他肩膀,嘱咐道:
“务必要快!”
说着,摆了摆手,继续道:
“去吧!”
“是!”
……
宁王先锋大军。
过了一线天的叶初雪,犹如龙入大海,再也没有什么能阻碍她,阻碍她去复仇。
随着怀江被宁王稳定住,越来越多的宁王军队进入豫州,迫使朝廷压力越来越大。
因此皇帝将京城的五万驻军,全都调到了安庆府,准备与宁王一战定胜负,而附近布政司的军队也陆续赶到安庆府。
然而,这一切都是王川一路干扰叶初雪,一路退,拖延时间赢来的局面,不然,叶初雪只怕已经打到京城脚下。
而此次朝廷派来和宁王大军决战的统帅是曹国公,陈元。
陈元,年四十八,其家族世代承袭国公爵位,实打实的保皇派,同时也是朝廷武勋世家代表人物,在朝廷地位举足轻重,皇帝对其信赖有加,还扮演着制衡文官集团的角色,世代如此。
一路退到安庆府城的王川,收到这一消息,心中立刻浮现忐忑不安的情绪,这曹国公陈元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真的怕陈元是第二个杨成梁。
“各位,可有人熟悉这位曹国公。”
安庆知府衙门大堂内,坐着的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表示不了解此人。
然而,坐在角落里的一名千户却是站了起来,这名千户相貌平平,身高一米七左右,眼睛瞎了一只。
只见他拱手道:
“抚台大人,末将倒是对曹国公了解一二,曾经在他麾下当过百户。”
王川眼睛顿时一亮,双眸直直望向角落里的千户,询问道:
“具体说一说。”
那千户放下手,低垂着头,声音洪亮地说道:
“曹国公此人,善兵法,曾在坐镇北边,和鞑子打了十来年,胜负…平平,而且此人好酒,如果硬要说的话,曹国公纸上谈兵天下一绝,甚至那些老将都自愧不如,但其真实战场表现,却是平平。”
王川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如果这名千户说的不假,也就意味着,这什么曹国公,还不如前豫州总兵杨成梁。
纸上谈兵?
这特么要是来个废物,几十万大军顷刻间都会灰飞烟灭,而到那时候,草原上的鞑子,肯定会蠢蠢欲动,南下劫掠,甚至想入主中原。
毕竟精锐大军打内战都打完了。
他猜到没错的话。
朝廷已经调了一部分边军过了。
想到这里,王川对着那名千户摆了摆手,说道:
“坐吧!”
那千户立刻拱手领命:
“是!”
接着,王川走到主位坐下,望着一旁寂静的众人,问道:
“各位,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下面众人依然沉默着,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过了足足半晌,坐在左侧首位的韩平望向王川,皱着眉说道:
“大人,如果这曹国公真是只会纸上谈兵,我们就该做最坏的打算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安庆府城内,已经聚集了五万兵马过来,这五万人是豫州各州府抽调上来的,战斗力方面差了一点。”
“但我们可以用在五万人避开主战场,迂回到平阳府城,断宁王大军补给。”
听到韩平的意见,王川轻轻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难免凝重,于是问道:
“如果陈元和杨成梁一样,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怎么办?那时即使我们断了宁王大军补给,他们已经可以直扑京城,京城可不缺粮食。”
韩平一愣,心中也不由泛起了嘀咕,要真是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那这战就不要打算了,只不过他不能这般说,于是换一种说法道:
“如果真是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我们就该考虑,该如何解决京城之危了。”
王川顿时一阵苦笑,心中自然明白韩平的意思,只不过他不太相信曹国公陈元,对此,轻轻一叹,道:
“先这样吧,等见了陈元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