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王座上的男人肆意而坐。
科尔温跪在地上,头低的很低,她甚至能够看清地板上精致华丽繁琐的花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不露声色的保持着面瘫。
今天早上侍卫敲门而至,告诉她王召见她。
科尔温微微一愣,也没多追究为何王会知道她隐藏的地方,但是在心思一动之后,她只是微微一笑便穿好衣服,跟着侍卫来到了王城。
路上也有来往守卫的侍卫,甚至还可以看见端着盘子步履匆匆的宫女。不过都是生面孔,科尔温从未见过。向着领路的守卫打听,那侍卫只是露出一个憨笑,表示他也不知情。
来到王的宫殿的时候,侍卫便停下步子。科尔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低垂下头颅,步履沉稳的进入宫殿,在走到大厅中央的位置时,她跪下没有抬头,只是恭敬的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她听见座上之人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着王座的手柄,发出笃笃的声音,科尔温被这声音敲得有点心惊,心里有丝丝的烦躁。但是她依旧收敛好所有表情,老老实实的低着头颅。
“本王允许你直视本王,抬起头来,科尔温。”清脆淡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戳到科尔温身上吓得科尔温一个机灵。
“感谢王的厚爱。”科尔温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在感谢之后,她抬起头。
金色的短发随意的垂在额头上,殷虹的瞳孔随意的打量着她,日光将大殿照的明亮异常,光晕洒在吉尔伽美什身后,科尔温甚至看见了七彩的光圈。他手臂放在王座的手柄上,手掌支撑着额头,还是以往的那身衣服,白色上好的布料包裹住下身,精壮的胸膛,白皙光滑的肌肤,脖颈和耳垂金光闪闪的饰品。两人的目光接触的时候,科尔温一怔,瞳孔缩了缩,像是承受不了那极具侵略的眼神一般。
科尔温在抬头后,虽然还是保持着恭敬崇拜的神色,但是纯透的枚红色瞳孔中的神色却突然晕染开来,整张脸显得有些放松,连跪着的身体也变得放松起来,像是突然扔掉了背负在身上的重负。
吉尔伽美什在科尔温抬头的时候,便仔细的看着科尔温脸上的表情,在发现科尔温面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是眼睛却轻易的暴露了主人的情绪。吉尔伽美什突然笑出声,嘴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声音如玉石轻碰,好听的让人耳根发软。
“科尔温,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科尔温眼睛眨了一下,收敛起眼中所有的神色,她再次扣首,然后抬起头,眼中干净如一汪清泉,纯粹凉意的眸子,盛着的是满满的高兴和敬意。
“恭贺您的回归,吾王。”
“哈哈哈哈哈,好,科尔温,真不愧是我的臣子!”吉尔伽美什仰头大笑,笑声嘹亮,吉尔伽美什这次真正的露出了心底的情绪。
好,真不愧是我的剑,我的猎犬,我最忠诚的仆人。
“你是怎么分出本王和那个杂碎的?”吉尔伽美什笑够后,正起上身,肩膀微微向前倾,有些好奇的问道。
科尔温思索了一会,整理自己的语言,而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催促,反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下臣。
“臣在两月前返回宫殿,发现与您相貌一样的人。”说道这里,吉尔伽美什哼了一声,眼角有些煞气。
“那人揽着神妓爱丽丝大人,正在做交合之事。”吉尔伽美什的脸色不是很好,科尔温突然心情有些微妙,有些恶意的揣测起了吉尔伽美什的想法。她其实真的没想到吉尔伽美什这么牛逼的人,竟然也会栽跟头的一天。就像看他牛逼出场站在路灯上到处拉仇恨结果被砍掉路灯强迫落地一样的微妙心情。
愉、悦。
至、高、无、上、的、愉、悦。
作为平民看到高高在上之人摔落在地,幸、灾、乐、祸的阴、暗的愉、悦。
“恩?”吉尔伽美什虽然只是发出声音,并没有说话,但是眉宇间却有了些不耐,他对于科尔温平白叙述的话没多大兴趣。
“您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王者,您的神色,动作、浑然天成高贵的气质,以及睥睨一切的傲气,无人可以模仿出来。”科尔温翻来覆去的想从自己的脑壳子里找出好听的话,身为理科生语文作文40分徘徊真的很忧郁,求时臣口才帝!
“即使是相同的容貌,穿着同样的衣衫,但是再华丽的服饰都无法掩盖,冒充您那人身上的粗鄙之气。只有您才有资格称得上王,只有您才如此耀眼让人心甘情愿的追逐。”
科尔温说完后再次低下头颅,即使心里已经扭成了一根麻花她也只能强壮镇定。
她觉得电视上什么皇上圣明或者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也比她这个好得多。
简单不易拆穿。
吉尔伽美什没有作声,科尔温也不敢抬头。
“科尔温,本王只是随意问一下而已,你说的这些,本王早已经知晓。”
……你还能更加的自满一些吗,二闪?
我听见你声音里的愉、悦了。
“但是,本王所问的是你最根本的判断依据,本王赐予你解释的荣耀,你却无知到连这点都听不出来吗?”吉尔伽美什语气冰冷,但是眼中却并没有恼怒的神色,反而是猫抖老鼠的趣味。
“直觉。”科尔温眉毛轻微的一跳,然后继续开口,“在臣见到那个冒充您的蠢货时,在臣看到他腐烂阴郁虚浮的眼神时,臣便知道,他不是臣所效忠的王。”
“臣所追逐的人,只有您一人而已。”此话铿锵有力,科尔温满脸正色,眉宇认真眼神锐利的直视吉尔伽美什坚定不移的说道。
吉尔伽美什看着科尔温认真的小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哈哈的笑了出来。科尔温的眼神十分的纯粹,不含一丝其他的杂质,甚至也没有他所预料的那丝情愫。这一切让吉尔伽美的眼神在愉悦的外表,加了一抹深色。
“忠道,乃大义所在。希望你可以坚持你的忠义之道,不要让它蒙羞。”吉尔伽美什私眉眼舒展,口气没有傲气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而是突然这样冒出了一句十分有哲理的话。
吉尔伽美什难得正经的语调,正常的脸色到让科尔温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仰望王座之上随意而坐,却难掩风华的吉尔伽美什,嘴角有些讶异的张开。
“当然,本王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吉尔伽美什突然话头一转,又恢复了原本狂妄的模样,“想要跟随本王,瞻仰本王的英姿,你的想法可是直白的通过你的脸显示出来了。人需要直面自己的*,科尔温。”
“……是,王英明。”
科尔温胃疼,像是有个搅拌机不停的在她胃里搅拌,胃液四溅,烧的喉咙火辣辣的。
她觉得……二闪傻得很可爱。
吉尔伽美什在问完话后,便让科尔温退下。
科尔温离开后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膝盖,心里翻江倒海。
二闪其人也,无时无刻不在自夸。
科尔温也没有打听过齐点的下场,但是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了,至于爱丽丝,科尔温垂下眼睑,她只知道被软禁起来,貌似真正的解决还需要些时日。
吉尔伽美什从不压抑自己的*,在他的眼里,整个国家都是他的,他只是使用自己的权利而已。但是吉尔伽美什对科尔温的态度就值得推敲了。
吉尔伽美什他有自己的妃子,多是王公贵族的子女又或是在享用初夜权是他觉得看过眼的便留在宫中,觉得无聊的便弃之不顾。
对了,补充一点,吉尔伽美什,男女不忌。只要是他中意的,他会十分的宽容,但是这份宠爱却总是伴着时限,不能长久。
自从吉尔伽美什回归后,科尔温总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
日常生活中各种狗血让科尔温囧囧有神,曾经一度怀疑,是不是“齐点胸”又回来了。
但是科尔温的生活倒是比以前好些了。
吉尔伽美什在宫里呆无聊了,便会带着人出城打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城,科尔温总是喜欢吊在马后,她对这类活动不是很感兴趣,以前吉尔伽美什只会顾着享乐。当然也会和捕捉猎物多的人一同饮酒作乐。一般科尔温都是在一旁看着,不做声的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但是最近,吉尔伽美什却反常的开始关注她。
比起关注她,玩弄更来的多一些。科尔温内心自己评价道。
“既然你总是在一边看着本王,本王对于自己得意的手下,一向是宽容的,本王允许你到本王身边来,科尔温啊,诚惶诚恐的接受王赐予的荣耀吧。”
“感谢吾王。”你哪只眼看着我老看你。= =
吉尔伽美什:对于本王信任的臣子,本王一向不会吝啬宠爱。
科尔温:感谢王的厚爱。
安迪:心惊胆战,无福消受。
科尔温只能挽起弓箭,随意拿起一根箭,对准远处的一只兔子。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那只箭擦着兔子的耳朵划过,剁的一声深深的插在树上。
“十分抱歉,吾王。臣空有一番蛮力,对于这等精细的武器,实在不太擅长。”
吉尔伽美什眯眼,神色不动:“科尔温,你可知道欺瞒王的下场?”
科尔温低头:“臣只为王一人效力,臣所有的力量,都将为王所用。”科尔温的手放在心脏上。
吉尔伽美什穿着战甲,周围的侍卫都恭敬的站在后面,科尔温站在吉尔伽美什身边,吉尔伽美什坐在战马上俯视着科尔温。
吉尔伽美什盯着科尔温心脏处的那只手良久,突然高喝一声,众人都跟随着吉尔伽美什远去,独留科尔温一人。
等吉尔伽美什和侍卫们走远后,科尔温才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然后开始呼吸。
周围是驻扎的帐篷,吉尔伽美什总喜欢在打猎之后,就地烧烤猎物。
吉尔伽美什带着上好的美酒,黄金制的的杯子,火上烧烤着猎物。科尔温在吉尔伽美什回来后,便默默的跟在吉尔伽美什身后,吉尔伽美什一副高兴的样子,他回来之后身边跟着一只狮子。
在食物烤熟之后,吉尔伽美什拿起仆人盛上的肉最美味的地方,大快朵颐。科尔温隐藏在火光的影子中,一如既往的沉默。
吉尔伽美什无意间看见了科尔温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的脸,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张平淡的脸下隐藏着丰富的情绪,那张嘴里,可以轻易的吐出气人的话语。
吉尔伽美什挑眉,“科尔温,过来。”
科尔温闻言抬头,然后走到吉尔伽美什面前温顺的低下头颅。吉尔伽美什看着科尔温的眼,那双纯粹的眼睛很干净,但是正因为这样,反而映照不出任何人。
人都有*。
钱、权、色。这些她都不具有。
但是吉尔伽美什却觉得,在什么都不在乎的淡漠下,有一股隐藏在卑微里,极易混淆的近乎纯白的高傲。
你作为臣子的价值,就由本王来坚定。
吉尔伽美什指着一旁盛好的肉食,对着科尔温说道:“科尔温,本王赐予你食物,坐下去享受食欲带来的愉悦吧。”
科尔温应答后拿起肉食,向嘴里塞。她其实吃不太惯这里的食物,没有调料,十分的接近原始的吃法。
在吃了不少后,她擦了擦嘴,抬头便看见吉尔伽美什正在盯着她:“吃饭的样子像个女人就罢了,饭量竟然如此之小,本王的手下,可是连这三倍都吃的下去,难道你的胃只有女人大小吗?”
科尔温眼睛闪了一下,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对着吉尔伽美什回答道:“感谢王的恩宠,臣只是身体不适,所以食用甚少。”
吉尔伽美什看着科尔温那张死人脸,哼声,不再搭理科尔温。
他知道那张脸可以露出多么灿烂的表情,他也知道那双眼睛可以多么的明亮而充满喜意。但是让吉尔伽美什更加在意的是,她似有似无的疲惫,她像是不停的挣扎在海中的落水者,以及什么都没有的眸子。
最近几天,科尔温经常站在自己的房间,俯视着自己拥有的土地。
科尔温在伺候好后退出去,正巧遇见了神殿派来的人。
为首者是一名女子,皮肤白皙,长发散在身后。
“神妓大人,王在里面等您。”
神妓只是看了一眼科尔温,便带着人进去。没过多久,神妓便从房间里出来,科尔温带着神妓到自己的房间去。
两人绕过一条又一条蜿蜒的小路,将神妓送到房间的科尔温打算告辞,却没想到,神妓摘下自己遮挡住面容的布料,露出一双上挑的丹凤眼。
五官没有多精致,但是却十分的吸引人,带着一股子媚气。但是少女的年龄和干净单纯的眼神却将这份勾人的姿态,给硬生生的调和成了清丽的妩媚。
“科尔温大人。”
科尔温闻言,心下有些疑惑,但还是抬头看向神妓。
“我是诺西卡。能够见到您,我十分高兴。”诺西卡穿着神妓特有的白色亚麻衣服,眼中沾染着泪水,浅色的瞳子中是浓浓的眷恋和崇拜。
“……”科尔温垂下眼睑,没有看诺西卡,“神妓大人,您身份高贵,我先去给您准备吃食。”
科尔温说完便告辞离开。诺夏卡的眼中骤然变得惊慌,她向前跑去,想要挽留科尔温。
“别走!!”凳子被诺西卡碰在地上,科尔温的手被追赶过来的诺西卡拉住,诺西卡紧紧的握住科尔温的手,眼眶泛红,“为什么……”
科尔温皱起眉头,回过身看着泫然欲泣的神妓,“您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对、对不起。”诺西卡握着科尔温的手,低低的抽泣起来,眼泪不止,一串一串的滑落,泪水滴在地上晕染开一小片。
“您并没有做错什么。”科尔温看着滚落到手背的泪珠,轻声安慰道。
“不要这样对我,科尔温大人,我、我当时年纪小,并不是故意的,科尔温大人……”诺西卡坐在地上,手埋在科尔温的手掌中,卑微而惊恐的说着。
科尔温垂下眼睑,滚烫的泪水湿润了她的手掌,她的心里却激不起任何情绪。
在诺西卡低低的哭泣一会儿后,科尔温眨了眨眼,蹲下,直视着诺夏卡。
“不要哭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没有怪你。”科尔温语气温和,向着不停抽泣的诺西卡说道。
“对、对不起,科尔温大人,您……原谅……我吧。”
科尔温叹气,她看着科尔温哭泣的脸,“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道歉?”
诺西卡不说话,少女14岁的脸充满了悲哀,她只是默默的垂泪,透过泪水可以看见科尔温温和的眼。
科尔温脸色变得有些冷淡,但是又有些无奈和不知所措。
“我没有怪你,你也没做错什么。”
4年前,她在底下浴血奋战,在解决所有危险后,向她伸出手,然后她惊恐的退后。
“你害怕是应该的。”
我没有怪你。
她只是心里有点凉。那年从动物体内流出的鲜血沾染在她身上,温暖却让人疲惫。
倒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只是……她伤心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诺西卡稚嫩恐惧的脸。
而她也总是这样,近乎严苛的对所有在她心里留下痕迹的人进行审核。
“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你也不一定非要我的重视。那么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哭泣呢?”科尔温有些难以理解。
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失去的。而她也不会选择回头。
说她冷酷也好,说她斤斤计较也好,她只是重视一些事情,无法放开。
而她也说不出,她为什么会觉得疲惫。
“我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那些你重视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科尔温这次是真的有些迷惑了。
“为什么这么难过?”科尔温用手指接住一滴泪水,她有些困惑的看着诺西卡难过的近乎悲痛的脸孔,“也许你只是想要温暖,但是并不是非我不可,人和人之间那些感情,为什么非要另一个人的回应?”
不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也并不是你对一个人好,另一个人就要必定的回馈你。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真的无法给予,也不想给予。
“诺西卡,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听到这句话,诺西卡原本成串的泪珠,骤然磅礴而出。
“你这样让我有些困扰。”科尔温眉毛皱的很紧,“别哭了。”
科尔温推门吹来,手心湿润,她仰头看着暗淡的日光,今天阴天,阳光都好像有着灰暗的黄色。
几日后,科尔温站在王城,俯视着背朝天,汗水低落的奴隶和平民,眉毛皱起。
吉尔伽美什修建王城,成年男子被迫放弃田地投身城池的修建中。百姓哀声载道。
乌鲁克城外坚固的护城墙拔地而起,但是随着这一具有深远历史意义建筑物的出现,百姓的抱怨终于到了一个要爆发的危险期。
众神聆听百姓的呻吟:
吉尔伽美什不会给父亲们留下他们的儿子。
日日夜夜,他的残暴从不敛息。
吉尔伽美什是拥有环城的乌鲁克的保护人吗?
这是我们的保护人吗?虽然他强悍,智慧,俊秀。
吉尔伽美什不会给母亲们留下她们的女儿,就算是武士的女儿,或者年轻贵族的新娘。
吉尔伽美什随心所欲。
连已婚的妇女,他都要染指。
众神惊怒,安努被迫创造一个与吉尔伽美什相匹配的男子。
距离世界最古之王唯一朋友的诞生,还有3个月。
安迪日记十一页:
我近乎偏执的严苛,我不会选择回头。
抱歉,我只有一次真诚的付出。
而你也不需要我回头。
没有谁是必要而不可失去的。
也许我曾经主动离开的人……也未曾注意过我的消失。
……搞得这么严肃。
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了。
还要应付二闪的不定时抽粪(疯),卧槽你脑回路怎么长的,尼玛那么多脑洞不知道补补?
……好吧好吧我道歉,二闪我不是故意喷你的,你只是无辜中枪而已。
是我不对,啧,真是,心情不好去埋怨别人……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