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合力开了一道传音符送出去,又再一次累瘫在地。
剩下反而是江可儿越骂越精神,反正修为也没有了,豁出去就只剩下了泼妇骂街的本事。温晴看她蓬头垢面,衣裳不整的样子,再也想象不出第一次在文倾峰见到她的样子。温晴自认为这场恶场没伤到自己的脑子,怎么就听不懂江可儿说的是不是人话了。
江可儿:“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小年纪居然败坏楚师兄名声。”
温晴:“他……有名声吗?”
江可儿:“你这个没羞耻的,居然主动送上楚师兄的门去。”
温晴:“我是去替他看门的好吗?”
江可儿:“你鸠占雀巢。”
温晴:“喂,你够了,颠倒黑白的事你别乱说,我现在没力气打你,不代表我等下不会揍得你变猪头,谁晓得你这脑门是怎么长的,自说自话也说得跟真的一样,太不厚道了。”
江可儿:“……”
隔了半晌,她突然像孩子一样哇啊一声哭出来,哭得天崩地裂,哭得山河变色,哭得连天上的云都离得远了几十丈,温晴还没来得及捂住耳朵就被也的魔音震飞了。江可儿破开嗓子,哭得极难听:“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从一开始留在他身边的就是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的脸!那张脸简直就是为我而生为我而长的,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温小喵,是你害我,是你害我走错路。是你害我失了金丹,都是你都是你!”
江可儿抓起身边的东西一个劲地猛丢,几个储物袋砸住了温晴的脑袋又弹开去,里边的东西散了出来,掉了一地。温晴挑目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江可儿的储物袋里几乎没有任何法宝灵草,就连灵石也少得可怜。楚修月说温晴喜欢捡垃圾,真正好这口的应该是江可儿才是。瞧瞧那里边都是些什么东西?楚修月丢掉不要的玉牌,楚修月穿脏不要的白衣,楚修月束发用的玉带,楚修月穿破的袜子。以及楚修月,也许是楚修月吃剩的果核……
楚修月本来还打算养精蓄锐坐在一旁看温晴与江可儿口舌大战,但看温晴愣了一下就倒在地上狂笑不止,瞬间觉得颇没面子。他两腿发软地走过去,恶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却被她用力咬了一口。他将脸一板,却看见温晴脸变得比他还快。
“楚修月,以后你用过的东西最好是烧掉,你看看。害了多少人。”她一本经正的。
“楚师兄,温师妹说得没错,你这个处处留情的习惯得改改了。莫说是渠冰峰,就连文倾峰的女弟子都成嚷嚷着要与冷月公子双修,这教我们这些男弟子情何以堪?”霍玠和喜来宝兜着些洗净的灵果走过来。经过一番修整,两人的面色都好看了一点。
“我……”楚修月百口莫辩,他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对着自己撒泼的朱周家女弟子,心里突然有了些了悟。他怎么不知道这些女修有喜欢搜集垃圾的习惯?等等……难道温小喵搜集的那些东西当中。也有见不得人的?比如哪个男人的裤衩?
“唉,你怎么不说话?”温晴以为他这是被霍玠说中了。心头蓦地燃起一腔怒火。
“让我看看你的储物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楚修月伸手就往温晴怀里探,场面开始乱了。
“楚修月,你干什么?那个是丝萝前辈送的,喂,你怎么……靠,你怎么一个人独吞,也给我留一口啊!楚修月!”温晴一个虎扑就把楚修月扑倒了,楚修月的后脑勺磕在块石头上,痛得直咧嘴,可是却仍旧不放弃要把温晴家底淘干净的决心,温晴在他口中抢食,简直是给自己添堵。这个号称辟谷多年,什么也不爱吃的人,居然把她私藏的果脯、小零嘴吃了个干净。
“有病!”兔子终于忍不住说了句人话。
“楚……”江可儿从楚修月伸手去和温晴抢东西那一刻起就愣住了,这是她臆想中的冷月公子?这个傻缺是谁啊?那些谪仙的回忆,那些停留在梦中的甜蜜风情,转瞬就变成了一出奇怪的闹剧,不光只是她,就连霍玠都看傻了眼。
霍玠与楚修月都是有洁癖的人,对女弟子都冷得可以,虽然一个是天性冷情,一个是因为对女人有阴影,但表面上看也没什么区别的,他总以为自己与楚修月是一类人,与渠冰峰的其它二缺师兄弟总有几分距离,今次一看,才发现,真正与同门有距离的人只他自己。
楚修月在温晴面前,就是个普通的,爱吃醋,喜欢钻空子,又很小气的蠢男人。
“楚修月,你吐出来,你再不吐出来,我就翻脸了。”温晴翻身掐住了楚修月的脖子。
“咳咳咳,吃了还能吐出来吗?你倒是吐给我看啊?”楚修月捉住了温晴的小腿。
“我吐,我吐你一脸!气死我了!”温晴终于放充从狼嘴里夺食,转而在楚修月身上胡乱搜刮起来,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都让她给探索了一遍,最后只摸到个五六个小瓶子,她打开瓶子就要倒进嘴里,却被楚修月惊恐万状的地按住了。
“这个不能吃。”
“为什么?”
“这个是魔界来的染料,用来染色的。”
“嗯?”
两人眨巴着眼睛,相互度量对方眼中的真真假假,却忘记了女在上,男在下,画面太美,令人实不忍睹。若不是霍玠与喜来宝还有几分定力,这会子准流鼻血。江可儿不骂了,看戏的一人一兔也没有了站下去的力气,温晴与楚修月之间的破事谁也不想管,且去各找各妈。
“我们先歇一歇,等我养足了精神再来跟你对骂。”没等江可儿回应,温晴便捧着那一串小瓶子,拉着楚修月的手径自钻进了无边须弥里边,以她现在的灵力没办法将无边须弥外的禁制关闭,所以芥子空间也像半空中悬浮的空间丑曲一样,洞口大开。
无边须弥里,艳阳高照,温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到一处阴凉,当下也没多想,便推着楚修月到了那边。楚修月任她推搡,一点脾气也没有,往日的暴躁都像是被水淹了,只剩下满目的笑意。笑容在脸上停久了,不免会显得有点傻。
温晴推了他一把,甩开他的手,那不明所以的笑才收起来了。
“这真是魔界来的染料?”这么小的瓶子,能染什么?温晴很好奇。
“你不是说那串珠子黑乎乎地不好看?”楚修月勾勾唇,薄媚之中犹见得意。
“这染料是用来染这些珠子的?”温晴抬起手,一串乌黑锃亮的珠子在日光下晃了晃,黑金般的光泽,其实也不见得有多难看,她之前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介意。温晴越发肯定,眼前这个楚修月,已经与以前那个孤高狂躁,目空一切的楚大公子截然不同。
那就……姑且感动一下吧。她摸摸鼻子。
“你也不用那么在意,我只是随口说说,你送的东西我都很喜欢,比简师兄他们送的那些值钱多了。”不仅仅是值钱,还特别对她的胃口,她就喜欢那些好看不中用的法宝,这一点又是和青印真人肖似。如果不是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若不是楚修月悉知师父的秉性,说不定还真有人觉得她是被青印真人夺舍了的。
“钱对你来说总是那么重要?”楚修月忍不住问她。
“也不是,大概没什么好想的时候,就想想钱吧。”温晴抓抓脑袋,说的倒是实话。修仙一途比人世尘凡来得更现实,钱啊钱,没有钱寸步行,到哪里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当然,如果有个有钱的师父或者师兄,那又不一样了。她想了想,小声道:“有时候也会想想你的。”
以前想,那是一种依靠,后来想,那是一种习惯,那现在呢?人就在眼前,她还想什么?
“想我为什么会跟那只天狐泡冰泉?想我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出现?”
“呃……”
“她是前辈,准确来说,她是师父在上界的朋友,这些染料都是她找来的,作为交换,我带她去甘夏泉疗伤,为她搜集妖丹补充妖力。她身上的伤,是被天雷劈出来的,私自来下界,是要遭天谴的。她来下界,就是为了找师父。我说完了。”
“你也不必跟我解释得这么清楚。”温晴怔了一下,陡而幽幽地一叹,“就算你和她那什么,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修仙的日子那么难熬,免不了会有些寂寞,我懂的……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是真的懂啊,世界平凡夫妻,处过十年二十年就相看两厌了,何况是修士,沈飞与柳碧粘得那样紧,到头来,还不是飘然淡去,仿似无痕。
要不,又怎么会有人说,大道无情?
楚修月沉默地看着她,一双眼有若点漆,乌黑深沉得令人害怕。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又像是虎豹之类的盯着猎物的威慑,隔了半晌,他才自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小喵,你说错了,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从我知道青罡印藏在你体内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了。你还不明白吗?师父他一早就将你托付给了我,否则,我又怎么可能有兴趣插手新晋弟子入门的事?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乌长县?你以为我吃撑了吗?”(未完待续)
ps: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