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另外的人
对于魔族空间强者的猜测虽然有些头绪,但也无法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不管至东神域附近有什么样的空间裂缝,他们又能否通过这些裂缝回去,都还需要到现场观察一番。
虽然舆图上没有标注“至东神域”,原本应该是至东神域的地方被记录为“废墟屏障”,至东神域的结界依托于一片遗迹废墟,且有屏障隔绝,无法探查,倒是都符合的。
事不宜迟,阙长陵便不再犹豫,直接通过空中驿站前往了最西边的城镇。
这个城镇是属于召唤师联盟的,倒是周围别的小镇都各有势力占据,这也是这片大陆势力划分的主要格局。
离了城镇再往西边就没什么人烟了,阙长陵他们租了两批角兽,往西边跑去。
这种角兽也是契约兽,其主人便是驿站的主人,这驿站平时就是做这种按时间或者按天收费的租赁角马的生意,而契约兽随时可以通过契约回到契约空间中,便不用担心契约兽的丢失。
至于安全问题,也有当地人的一些小巧思,比如给角马施了一个收到多少伤害就会自动返回契约空间的法术。
因此阙长陵他们骑着角马只需要往前走,完全不需要考虑找下个驿站返还角兽的问题。
从租马的小镇出来,便是一片黄石山地,黄石山地像是给天空染了色,漫天黄沙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越往前走,风沙就越大,角马开始变得有些急躁,左拐右绕,总是不愿意再往前。
阙长陵抓了一把黄沙研究了一下,便发现这看似普通的黄沙中竟然带着浓郁的土元素,但是除了这土元素以外,还有些别的能量,这能量有很强的侵蚀性,似乎能将它们接触到的物体分解风化。
不过因为这杂质的能量很少,这个侵蚀是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时间过程。
阙长陵若有所思:“这黄沙似乎有加强风化的作用,魔兽天性察觉到了危险,便不愿意再去往前方黄沙密集的区域了。”
清虚子望向前方:“要步行过去吗?因为修习了至东神域的功法缘故,我偶尔能感知到神域的位置……此处距离我们的目的还有不短的距离。”
阙长陵俯身将手贴附在角马身侧,白色幽光一眨眼便连人带马地包裹起来,有了冰元精的隔绝,角马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也愿意再往前走了。
见此法有用,阙长陵便给清虚子那边也覆上了一层。
“走!”
风越来越大,狂风裹挟着黄沙肆虐着这片大地,深入腹地,已经没有小型的石块,只有那独特的风成地貌,肆意地展现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它们是大自然的杰作,是风与沙的完美结合,更是时间的见证者。每一道沟壑、每一处凹陷都记录着风沙的痕迹,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坚韧。
若非有冰元精护体,别说角马了,就算是他们两个都无法轻松在这样的环境下前行。
两天的路程,终于看到了废墟的轮廓。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了黄沙,将漫天黄沙隔绝在了废墟之外。
将角马的契约结束,角马返回了契约空间,阙长陵和清虚子才开始琢磨起这屏障。
屏障的力量很特别,不属于任何一种元素力量和空间之力,倒是和清虚子出手时的能量波动有些类似。
阙长陵看向闭眼感受的清虚子,等待他的答案。
片刻后,清虚子睁开眼:“先把这白色护体撤了。”
阙长陵先将自己兜帽戴起来,才撤去了冰元精护体,下一秒便就被清虚子拉进了屏障。
有白墙法袍阻挡,那片刻暴露在风沙中几乎没有给阙长陵带来什么麻烦,他站在屏障内,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身后一片黄色。
不是,就这样轻松的进来了?
虽然觉得清虚子应该有办法,但办法居然这么快的吗?
清虚子看出阙长陵的疑惑,轻笑道:“至东神域的一切禁制都是提防外人的,只要有修习了他们功法的人带路,所有禁制都将迎刃而解。”
“另外有一些保护的措施,修习神域功法需得达到一个阶段才能自由出入,是我当时太着急去外界确认一些事情,才使用了灵魂出窍的方式离开。”清虚子苦笑:“在外历练了这些时日才让我如今的修为达到了这个标准。”
这便说得通了。
阙长陵恍然,继而又想到另一层。
“若是有外人无意中捡到至东神域的功法修习了呢?”阙长陵侧头问道。
“修的了本家功法便是有缘分,有缘者便是神域的弟子。”清虚子笑道:“在功法塔的门口,他们写着这句话。”
阙长陵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对于传承看得无比重要,谁家不是把自己传家秘法藏了又藏,当做立身之本。
目前看来,这至东神域倒是大度的很。
清虚子手一挥,一幅半透明的神域地图便浮现在眼前,他指着右下角的一小片,说:“刚刚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建筑,应该是位于这里的废墟村落,那边——”
清虚子指向左上的一个地方,说:“那里便是靠近那边大陆的那片废墟。”
半透明的地图很立体,清晰地还原了建筑的风格构造。比如眼前这边的建筑风格有些类似于江南马头墙,还能看到一些干枯的水槽,而左上方的建筑便是干栏式结构的民居。
这些建筑……无疑都是相当具有华夏特色的房屋构造,让阙长陵对至东神域的来历打了一个问号,不过当下更要紧的事还是别的——
“既然我们这么轻易的就进来了……”阙长陵看着地图,手指在清虚子刚刚标的两个点来回比划,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那我们是是不是可以直接穿过神域,回去大陆了?”
清虚子想起他们之前讨论的一堆可能性,默了默:“理论是是这样的。”
两人相顾无言。
清虚子忽然变了脸色:“天佑帝国不会也有和我一样的……”
阙长陵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天佑帝国是从神域南面出现的,如果他们能进入神域,必然会选择偏北一点的地方开始进攻基南州——那边只有一个商会势力,如果他们只攻击一个商会,以基南州的那些商人的作风,大概只会隔岸观火,他们入侵的阻力也会减少很多。”
清虚子思索片刻,认同了这个说法。
行走在寂寥的破败古典城镇中,阙长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正行走在最为神秘的至东神域中,眼前的一切,都代表着这个时代曾经的辉煌,隐藏着记忆中熟悉的色彩。
有那么一瞬间,阙长陵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既视感。
每个城镇都有传送阵,但小城镇都只有和主城区的双向传送阵,所以阙长陵他们还需要去一趟主城区。
这些传送阵的阵法纹路也是阙长陵不曾见过的,处于半废弃的状态,需要清虚子拿着路边的石子摆放了一些位置后,注入功法之力方能启动。
阙长陵看得啧啧称奇。
这个传送阵在进行传送的时候感觉也很不一样,没有晕眩感,而是一种拉扯感。
再睁眼,便看到了一片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十里之外耸立着唯一一栋尚且完好的楼台建筑,却也是坍塌了一半。
坍塌的房屋墙壁上有深色的焦痕,
“这里看起来发生了一场大战。”阙长陵站在一块略微凸起的石阶上眺望,轻声感叹。
寂寥的废墟之上刮着萧萧风声,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给人带来惆怅。
清虚子布置另外一个传送阵的间隙,说道:“好在神域的功法秘籍都保存在很深的底下,否则只怕是要被这战斗的余波给毁了传承。”
地下?
精神力探测中,地下确实是有一个很庞大的空间,但是似乎这个空间建筑的材料有隔绝精神力探测的效用,阙长陵并没有探查出更详细的东西。
既然珍贵的东西都在地下,那有一些防护措施也是理所当然的。
清虚子轻咦一声,阙长陵跳下石阶,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清虚子没吭声,又检查了一遍阵法,眼中疑惑。
“刚刚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现在再看却没有了……”
“什么问题?影响大吗?”清虚子的语气听起来想把这丝异样归类为错觉,阙长陵却很重视。
见此,清虚子也仔细琢磨着刚刚那丝不对劲:“似乎是空间波动有些混乱……这种情况一般是因为附近有人使用过特别强大的空间魔法才会留下的空间紊乱,一般这种情况是不建议再在附近使用空间之力的……”
阙长陵连问道:“多次使用空间之力?这至东神域不是没人吗?”
清虚子也不知道,只说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没在至东神域中见到第二个人。
“我有一法。”清虚子灵光一现,手中掐诀,眼前浮现一个半透明的场景动画,他解释道:“这是一个回溯时间的魔法,可以看到过去这个时间段附近发生的事。”
“这法术逆天啊!”阙长陵惊叹道。
清虚子表情悻悻:“限制也很大,只能回溯同样拥有至东功法的对象在过去,这个附近的影像。”
“哦……那限制确实太大了。”阙长陵立刻收了表情,冷淡道:“基本可以说是没用。”
被限制在一个几乎断绝的传承范围的法术,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用不上的。
“那你怎么还想着学了这个法术?”阙长陵看着眼前影像不断变化,问了一句。
清虚子叹气:“学的时候自然也是看到这法术的描述强大,学完后才发现这限制。”
阙长陵了然,笑道:“大概是编写功法的时候,这世上有太多修习这功法的人,自然也就没考虑到这件事了。”
“或许吧。”两人正聊着,清虚子眸光一凝,变化掐诀,往前一指。
“还真叫我找到了。”
眼前半透明的场景不再是一片没有看头的废墟,废墟中突然出现两人。
一人身穿着一身长袍,看款式和道袍有几分相似,但从布料的纹路来看,却是这边法袍的模样。他半披散着头发,脸上戴着一个带着诡笑的白面具,手中掐诀,这却是至东神域施展功法的方法。
一人身着一袭长袍,袍身宽大,随风轻扬,乍看之下与道袍有几分相似,但细观其布料纹路,却格外突兀。袍面上隐隐浮现出繁复的符文,是大陆制作法袍时常用的附魔,显然是某种高阶法袍的象征。
他半披散着头发,头顶盘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简易的木簪固定,几缕发丝垂落在面具边缘,与那苍白的面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面具上的笑容诡异而深邃,嘴角微微上扬,鲜红诡异。
白面具的双手在胸前掐诀,指尖灵巧地交错,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流畅,这种掐诀的手法,正是至东神域独有的功法施展方式。
另一人与白面具相对而立,背对着回溯视角,身影魁梧而宽阔。入眼所见的,首先是一头幽深漆黑的头发,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深邃得令人心悸。
尽管回溯影像的画质略显模糊,半透明的不知名物质时隐时现,但阙长陵却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漆黑与比格尔鹰族那种纯粹而冷冽的漆黑截然不同。眼前这人的黑发,却仿佛是从深渊中涌出的暗流,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吞噬感。
注视得久了,阙长陵竟感到一阵恍惚,仿佛那黑发正在缓缓流动,像是一道无底的深渊,正无声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那种深邃与压抑,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仿佛再多看一眼,便会被那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坠入永恒的虚无之中。
注视着那头黑发,就好像注视着深渊,让人心生恐惧。
看着那白面具,清虚子神色凝重。
“这世上,竟然真的还有别的神域功法持有者。”
白面具的身份毋庸置疑,阙长陵更多在关注的是另一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