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太嫔,今日还要剪葡萄么?”阿蛮提着小篮子轻声问道。
康太嫔直起身子,捶了捶腰,面带微笑地看着阿蛮说:“改天吧,今日怕是有得你们忙咯。”
阿蛮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不解地问:“啊?可是我们的活儿都干完了呀。”
康太嫔似乎并没有在意阿蛮的疑问,她轻轻摆了摆手,转身便朝屋内走去。
阿蛮见状,转头看向一旁的崔璨,眼中满是疑问。崔璨无奈地双手一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阿蛮不禁嘀咕道:“可是,这边的葡萄都熟透了啊……”她的目光落在那串串紫莹莹的果实上,心中有些惋惜。
这些葡萄若不及时采摘,过不了几日便会腐烂掉,实在可惜。一年四季,只有这时候能吃点水果了。
日落西山,就在崔璨以为今日无事发生时,就听见冷宫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冷宫的斑驳的大门从外面打开,于德海领着小太监进来:“慎才人,皇上有旨,请您前去与冯宝林当面对质。”
崔璨回头一看,慎才人早已穿戴整齐,仿佛等待这一刻已久。
慎才人凉凉的看了一眼陈总管,才对于德海说:“走吧!”
今晚的建福宫灯火通明,慎才人踏着月光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建福宫。没有人能想到她还能在冷宫里爬出来吧!
宗政嘉兴和皇后坐在主位上,和慎才人同住颐华宫的怡嫔跪在地上,怡嫔的旁边跪着冯宝林。
德妃、淑妃坐在右侧,沈贵妃面无表情的坐在她们对面,下首是丽婕妤。
众人看到慎才人进来,神色不一,怡嫔一脸的欣喜,仿佛是她的救星来了,德妃嘴角弯了弯,沈贵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只有丽婕妤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恭喜妹妹出了冷宫!”
慎才人没有理会丽婕妤的嘲讽,双膝一跪,先给皇上皇后磕了一个头。
公玉婉如收到皇上的暗示,率先开口:“慎才人,谨嫔上次中毒,冯宝林说你是受人指使,当日送你进冷宫时,于德海说你口口声声喊着冤枉,究竟有何内情,从实招来!”
“皇后娘娘,妾身确实是冤枉的。当日在清心殿搜出毒药时,妾身很惊讶。但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妾身百口莫辩!”
说完再次磕了一个头:“皇上,妾身受人蛊惑,才对谨嫔娘娘下毒,但我下的毒并非是要人命的东西,只是想让谨嫔肠胃不适,吃些苦头罢了!”
冯宝林满脸泪水的冲慎才人喊道:“别再包庇她了,你去冷宫吃的苦头还不够么?!”
丽婕妤适时的插了一句:“到底是谁蛊惑的你啊?”
慎才人眼神看向跪在一边的怡嫔,伸手一指:“是怡嫔!”
整个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怡嫔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慎才人,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这样污蔑本宫!皇上,臣妾冤枉!”
慎才人再次叩头:“皇上,妾身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当日,怡嫔娘娘给了妾身一包药,只说让谨嫔肠胃不适,出些丑。
妾身与怡嫔娘娘同住颐华宫,不得不低头。妾身在怡嫔的逼迫下,就下到了谨嫔爱吃的芙蓉糕里了。
妾身以为真的如怡嫔所说的那样,是肠胃不适的药,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毒药!”
“为何当日不说?!”
慎才人满脸悲怆:“皇上,妾身不敢说!妾身的父亲是翰林院笔帖式,在怡嫔父亲手下当差,妾身不敢言啊!”
“怡嫔,你可还有话要说?”
怡嫔像是被打击到了,双目无神,满脸泪水,“臣妾没做过的事,臣妾不认!”
宗政嘉兴看着怡嫔丝毫没有悔过之情的样子大怒:“今日你害谨嫔小产,万寿节当日又下毒害谨嫔,朕看你是毫无悔过之意!来人,将怡嫔杖毙!”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皇子服饰的少年满脸泪痕、神色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向皇帝叩头,同时大声哭喊道:“父皇!求父皇开恩,饶母妃一命!”
宗政嘉兴神色不虞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冰冷地说道:“谁准你进来的?!”
跪在地上的少年身体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坚定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和哀求:“父皇,是儿臣硬要进来的。
儿臣知道这样做会让父皇生气,但儿臣实在无法坐视不理。求求父皇开恩,饶母妃一命吧!”
说完,他不住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内心的急切和诚意。
没过多久,他的额头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染红了衣襟。
宗政嘉兴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无奈。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啊,原本他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皇子的生母怡嫔却把他教导得过于软弱善良,难当大任。
淑妃看着大皇子额头上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她轻声说道:“皇上,大皇子至纯至孝,不如从轻发落,饶怡嫔一命吧!”
宗政嘉兴闭了闭眼睛,内心复杂,既心疼大皇子,又痛恨怡嫔这个毒妇,最后无奈的改了旨意:“怡嫔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听到这个消息,大皇子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再次向皇上叩头谢恩:“儿臣多谢父皇开恩!”
“于德海,找太医给大皇子看看。”
“是。”
“案子审完了,臣妾就不陪着熬夜了!皇上,臣妾告退!”沈贵妃不等皇上允许直接拉着行礼的双盈走了。
丽婕妤望着沈贵妃的身影,状似无意的感叹道:“贵妃娘娘越发的随心所欲了呢。”
本来面无表情的宗政嘉兴听闻此句皱了皱眉,似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