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隐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抵达了宫老爷子举行宴会的玫瑰庄园。
这处庄园坐落在林塔近郊靠南部的位置,建立至今有一个多世纪的时间,是宫氏的祖产。
庄园内有序地分布着各类亭台、游廊、雕塑和喷泉。
它以突出的建筑中轴线和丰富的水景闻名,有五百个因水位落差自然形成的喷泉,样式繁复,错落有致。
当然了,最出名的,还是占地上百亩的玫瑰园。
鸦隐在收到宫泽迟Fo消息,让她提前到达玫瑰庄园,说他会亲自带她游览一番庄园时——
还以为对方会带她去宏大而浪漫的玫瑰园里游玩。
没想到随着庄园侍从的引路,她竟然在一处各色石头累积而成的主堡后侧的一块凸起的建筑物的大门前,见到了宫泽迟。
他穿着一袭米白色的定制西服,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鸦隐眼尖地发现,对方的领结并非用普通的宝石或者丝绢所制。
而是以一片片贝母参与细小的珍珠镶嵌,与她的发饰和耳饰刚好相配。
“你今天很漂亮。”
即便是礼貌性的夸赞,鸦隐也相当受用。
或许因为下午的阳光分外灿烂的缘故,连带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宫泽迟,也似乎褪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冰冷。
“谢谢,你今天也十分英俊。”
鸦隐眨了眨眼,声音轻快,“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宫泽迟眼神一瞥,等在一旁的侍从便递上了一条绵密的绒毯。
伸手接过后,薄唇微启:“之前不是说想要嗅一嗅不同的酒类的香气?”
“吱呀——”
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回响,宫泽迟先将绒毯披到鸦隐的肩头,示意对方拢紧:“披好,下面凉。”
说完,他伸出手,做了个绅士的邀请姿势:“现在要带你去玫瑰庄园的地下酒窖里看看,这次,你可以嗅个够。”
鸦隐伸手挽住了对方的胳膊,往里走了两步,往下一瞥,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酒窖。
顺着层层蜿蜒盘桓的石阶拾级而下,石墙上的壁灯泛着朦胧而昏黄的光亮。
烛影摇曳间,只剩下一前一后,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愈发清晰。
迈下最后一步台阶,鸦隐环视了一番周围的巨型酒架。
各式各样的酒支密密麻麻的搁置其中,再往里更是有上百个巨型的橡木桶堆聚在角落。
不难想象,里面装着的酒液,经过岁月的发酵会变得愈发浓厚。
鸦隐轻轻地合上眼帘,深嗅了一口空气中裹挟着橡木与诸多不知名的美酒所晕染开的香气,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渴。
“怎么样?这里储酒的品类,比苏家的要多上十倍不止。”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线,在她的身侧响起。
宫泽迟示意鸦隐先在原地等待,然后转身走向了左侧最靠里的一排酒架。
没一会儿,他的身影便从昏暗的阴影中走出。
手里抱着一瓶没有任何标识的粉红色的酒支,走了回来。
“走吧,我们去那边。”
宫泽迟将酒支往身侧的木几上一放。
示意鸦隐在对面坐下后,他又拉开木几下的矮柜,从里面拿出了两只透明的Shot Glass。
动作干脆利落地启开瓶塞,漂亮的粉红色酒液顺着瓶口往下,不一会儿便盈满了整个杯口。
鸦隐从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粉色。
它并不是像她所见过的酒液那般清澈透明。
而是如同清晨的迷雾般泛着层层的朦胧之色,好似一位笼罩着薄纱的含羞带怯的小姑娘。
宫泽迟满意于鸦隐脸上的动容,唇角翘了翘:“尝尝,这是从西里亚群岛带回来的极品朗姆。”
“听说那边的海盗们很爱喝朗姆酒。”
“朗姆酒?”
鸦隐的面上浮起一丝疑惑之色,“我只见过琥珀色、棕色、甚至是无色的朗姆酒。”
“粉红色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宫泽迟早就提前做好了功课,有条不紊地开口:“估计是专为那边的贵族女眷所供应的品类吧,我猜这酒里掺杂了某种水果的汁液。”
闻言,鸦隐端起杯口,鼻尖凑近轻嗅了下:“是芭芭多果的味道。”
宫泽迟瞧着她微微皱起鼻尖,神情专注得仿佛在研究什么重大实验课题似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渐深。
心脏仿佛被一片毛绒绒的羽毛,极轻地划过,泛起丝丝缕缕的酥麻感。
“嗯,的确是那个味道。”
宫泽迟也端起了酒杯嗅了嗅,而后开口:“芭芭多果是西里亚南部的特产,那里的气候炎热,属于热带区。”
“果实呈阔椭圆形,红色,表皮有毛茸茸的黄色须状物,口味酸甜可口,老少皆宜。”
未待宫泽迟说完,鸦隐便率先举起了酒杯,轻呷了一口,感受着微小的气泡在口腔中炸裂的轻微触感。
她喟叹了声:“好酒!”
然后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宫泽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心甘情愿地为她推来的空杯,再度续上粉红的酒液。
鸦隐慵懒地蜷在柔软的沙发里,眯着眼,凝视手中的粉红杯盏。
满足地感受着,口腔中那股甘洌绵长的余香。
“清甜甘蔗糖蜜,辛辣的乙醇,芬芳的野草莓香气……真是美味啊。”
看着鸦隐无比享受的侧脸,宫泽迟抿了抿唇,顿觉口中越发干渴。
“怎么了?阿迟你不尝尝看吗?”
一连饮下了两杯,鸦隐才注意到宫泽迟面前的杯子分毫未动。
她偏了偏头,“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