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拿你换啊,还什么意思(二合一)
太子垂眸注视着他,“你似乎很喜欢景玉?”
王朔点头,“他是这个皇宫里第一个对奴才真心好的人,比殿下都要早。”
太子听出他的小情绪,立即安抚道:“可本宫是最早注意到你的。”
王朔毫不客气的打击,“殿下也不是最早注意到奴才的,奴才第一天入宫时,便在宫门口与马车上的景玉擦身而过,他看向奴才的眼神满是惊讶和悲悯,就好像早就认识奴才一般。”
太子很不爽,平常看着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偏偏在这些事上如此较真。
他捏过王朔的下颌,用力亲了一口道:“但本宫是第一个亲你的,第一个爱你的,将来也会是第一个艹你的。”
王朔一把捂住他的嘴,带着羞恼道:“殿下,您好歹是大盛太子,说话,至少,至少文雅一些。”
太子拉开他的手腕,“可太子也是男人,而且他喜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讨论别的男人。”
王朔无语,“殿下,景玉才十岁,而且奴才一直拿他当弟弟看。”
太子抻着笑意凑近,“你若是肯做他皇嫂,那他便真的是你弟弟了,到时候嫂子想要护住小叔子,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说罢太子便放开了王朔,拂了拂揉皱的衣襟,大踏步往寝殿走去。
反应过来的王朔立即追上,“殿下,殿下,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到底是想杀还是想留啊?”
*
霍府内的气氛却一扫往日的轻松,书房内除了霍威和谢灵姝,还坐了季云骁。
三十多的军旅汉子,多少硬仗都不要命的打过来了,却在好兄弟面前落了泪。
谢灵姝递上一块干净的锦帕,季云骁不好意思的擦了下眼角。
“多谢嫂嫂。”
他收了情绪又道:“将军,咱们霍家军就没有怂的,无论是北边的野狗还是南边的猴子,咱们都能以命相搏,可皇上现在让咱们打的是手无寸铁又饿得皮包骨的大盛百姓啊。”
季云骁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四大城门下,尸首都快堆成山了,就连林太傅那群狗官都去宫门口跪着请愿,可皇上愣是连见都没见,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有心人利用引起民变的。”
季云骁看向霍威,“将军,您与皇上私交向来极好,也许只有您能阻止他了。”
房间门忽然被推开,霍青带着景玉走进来。
他拦住霍威即将出口的话,面向季云骁说道:“今日之前或许可行,但现在皇上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父亲。”
三个大人各自惊讶道:“这是为何?”
“昨日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来了霍府一趟,刚刚便有人故意送进消息说,人已经死了。”
霍威满脸惊讶,“所以这事和我有关?”
霍青道:“谈不上有直接关系,但皇上既然让这个消息轻易透出来,就是对父亲和霍府的警告。”
霍青担忧的牵住赵凛的手,“而且我总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季云骁听不懂,但他知道霍青聪明,便像看到救星一般,谦虚的问道:“霍贤侄,你看这中原灾民之事可有解法?”
霍青其实并不想插手这件事,但季统领与父亲交好,季星海又是他的好兄弟,为了避免季统领和自己傻爹一起冲动坏事,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季叔父,敢问一群手无寸铁又忍饥挨饿的灾民如何能在短短几十天内,不惊动任何地方官府,就能悄无声息的抵达京城,并围堵京城四门?”
季云骁这几日被极端的屠杀堵塞的思路立马活泛起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做局?”
“是,恐怕还涉及皇位之争,所以还请父亲和季叔父按捺住冲动,切勿牵扯其中。”
“可那些死去的百姓?”
霍青同样沉痛的叹息一声,“再闹下去,必引起民愤,想来做局之人快要有所行动了。”
*
季云骁自霍府离开后,又过了十几日。
这些日子,他始终记着霍青的话,多看少做,一切听上峰命令。
但是在这期间,他还是带上季星海,常于夜间在各城门上巡防。
毕竟人家霍青那么优秀,自家儿子也不能差太多,背不过书,还打不过架吗?
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拉出来遛遛。
父子二人沿着绵延的城墙一步步走,过程中遇到守夜的护城军明显能看出他们的散漫和疲态。
毕竟已经坚守了两个多月了。
护城军向来安逸惯了,现在因为这群突然冒出来的灾民,他们不得不通宵轮值,养尊处优的身体早就受不住了。
可城外的这群灾民不光不走,现在居然直接安营扎寨了。
大概是发现凭借他们随手捡的木头石头根本不可能打开城门,所以现在已经不攻城了,反倒是自发的将城门口堆积的尸首处理掉,捡了一些树枝稻草,在距离城墙稍远的地方,各自搭起了简单的房子。
城里的一些小商贩见机行事,开始借由一些隐蔽的小路和出入口,跟城外的灾民做生意。
结果没几日之后,灾民们居然直接扛着锄头开始开荒了。
这样一来,护城军们的心态就越发放松。
如今连守门的人,来得都不齐了。
季云骁作为刚调过来的新统领,对护城军的威慑力低,而且刚回来就碰上灾民攻城的事,所以大部分人对季云骁还不认识。
父子二人一路过来,甚至没几个士兵跟季云骁行礼。
季星海有些不满,“父亲,这些人如果在霍家军早被拉下去打军棍了,不,他们连进霍家军的资格都没有。”
季云骁安抚道:“羽林卫和护城军本身就是军队中比较特殊的存在,羽林卫多是京城权贵子弟镀金的地方,而护城军则是京城富家子弟混日子的好去处,他们向来自视甚高,打心底看不上咱们这种底层打拼出来的人,如此态度倒也正常。”
季星海嗤笑,“那等此事了了,儿子去和他们练练,看看他们这高贵的护城军比咱们强多少。”
季云骁扶着季星海走到城墙边,看向城墙下看不到尽头的草屋帐篷,“也许不用那么久。”
季星海疑惑的看过去,但什么都没发现。
*
后半夜的时候,城墙之上只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能偷懒的护城军都离开了,走不掉的也将自己缩进背风的角落里,疲惫的睡过去了。
季星海跟着父亲回到值夜的军帐中,即便躺在床上,依旧惴惴不安。
天生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今夜并不安稳,所以他始终牢牢握着佩剑。
与此同时,城外高墙之下,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草屋帐篷里,正在发生一场剧变。
隐秘山林中忽然走出一群轻甲士兵,他们各自遛进后排的草屋中,脱下轻甲,换上已经准备好的脏乱衣服,然后在脸上抹上泥土,将整齐的头发揉乱,之后从简陋床板下抽出的长刀或利剑,慢慢向城墙集中而去。
城墙之内。
护城军统领叶烽正在秘密召集心腹。
“一会开战的时候让大家随意抵挡一下就好,别乱了殿下的计划。”
“可那个姓季的今晚不知怎么回事,非要留在军营中,不知道会不会碍事。”
叶烽脸上不在意道:“若是碍事,直接杀了便是,护城军只需要一个统领。”
“是。”
*
天快亮的时候,季星海从恍惚中猛然惊醒。
站在窗边的父亲,转过身来示意他静声。
外面风声凛冽,但是在北疆那种恶劣环境中磨练出来的父子二人,都从这风声中听出了不对。
那些不会隐藏的脚步声,以及兵器轻轻碰撞的金属声,是那么清晰又张扬。
季星海悄悄走到窗边,“爹,有人偷袭?”
季云骁点点头,“不急,咱们先看看。”
“是。”
很快,城墙之上传来了喊杀声,原来是灾民们利用绳索爬上了城墙,与城门上守夜的护城军展开了厮杀。
但不知为何,城墙之内的护城军却反应极慢。
过来好一会,才听到叶烽出来组织士兵反击,在士兵们经过他们军帐时,季云骁拉住季星海,蹲下身子躲了起来。
不一会,果然有人停下了他们窗边,侧着身子听里面的动静。
确定里面没有异常后,还颇为不屑道:“还霍家军呢,外面这么大动静,父子俩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看来也是徒有虚名。”
另一个惊讶道:“不太可能吧,也许是受不了军帐,早就回府了,毕竟还带个孩子。”
“也许吧,总之只要他不耽误咱们事就行,快走吧。”
两人快速离开,但季云骁并没有动。
直到整个军营的调动声结束,他才带着季星海慢慢站起来。
“父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是。”
*
等叶烽带着人赶到城门处的时候,一些成功突围的灾民已经在试图开城门了。
叶烽顿时带人冲上去。
心里骂道,一群没轻没重的,这城门要是真让你们开了,自己这项上人头算是保不住了。
两方陷入拼杀,在叶烽的指挥下,护城军的主力全都集中在了四大城门和城墙之上。
然而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偏僻小路上,一群真真假假的灾民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映冲了进来。
最先倒霉的是京城偏僻处的百姓。
那些灾民们受了鼓动,对京城内这些可以吃饱喝足,免受灾害的人充满了敌意。
他们进城后,便被鼓动着冲进了这些普通百姓的宅院中。
起初只是想抢点干粮填饱肚子,可背后的组织者根本不满足这点连罪恶都称不上的小事。
最终在他们带头侮辱了一个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年轻女子,并杀害了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后,这场带着仇恨的入侵终于变了质。
性、血腥、仇恨本来就是可以传染的。
灾民中有人高呼道:“哪里有什么明君,这江山本就是赵家人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咱们为何抢不得?”
“没错,凭什么只有我们挨饿受罪,你们却坐享清福。”
“这样的世道就该毁了重来才好。”
“昏君惹来的天罚,不该只由我们承担。”
罪恶的立场已经站稳,那接下来的罪行便全都有了注解。
他们只是在替天行道,他们只是在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待失去理智的灾民们冲进一个又一个同样无辜的百姓家中时,藏在人群中的黑手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东宫里。
一夜未眠的太子,对着天空中高悬的弯月,饮下最后一杯清酒,轻声道:“到了咱们该上场的时候了,更衣。”
身旁的王朔沉声道:“是。”
*
天将亮时,正是各个大臣们上衙门的时候。
虽然皇上长久不朝,但大臣们该干的活还得干,特别是林太傅他们,办公的衙门都在皇宫内,所以每日还是得早早来宫门口排队入宫。
结果今个早上,除了他们居然连太子也来了。
而且他手里还牵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男孩。
这,也没听说太子成亲啊?
总不能是私生子吧。
就算是私生子,年纪也不对啊。
就在众大臣疑惑之下议论纷纷时,皇宫的正门缓缓打开,数月未见的皇上居然带着一个老道士出现了。
大臣们纷纷下跪。
可皇上根本没看他们一眼,而是第一时间锁定在太子手里牵的孩子身上,步伐有些迟疑的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老道士同样满脸红光,眼神比皇上更激动,更疯狂。
两人最终停在了距离太子几步远的地方。
赵璋随手道:“太子起身吧。”
“是,父皇。”
赵璋仔细打量着那孩子的脸,眉眼和轮廓上像阮眉,鼻子和嘴巴却是像他。
太子奏章上提到过孩子的年龄和生辰,日期都没问题。
再加上这张完美融合了他和阮眉模样的脸,说不是他俩的孩子,都不可能。
赵璋兴奋的说道:“道长,快过来看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
风清子摆摆手,身后跟着的道童提着灯笼过来,左右两边,将那孩子的脸照亮。
毕竟年龄可以作假,生辰可以作假,但面相和骨龄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