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傻愣在原地，他听到了比苏梨还要狂妄的言语。
能动的天字辈人默默往后蠕动几下。
他们直觉，这不像是虚言。
萧璟澜散发的一身气势，从未见过。
天渊咬了牙，气愤萧璟澜的不上当又气愤他的大言不惭，可就在他刚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苏梨便一脚踢向他的肩胛骨。
骨碎的声音在此刻异常惊心，天渊也因骨碎猛地扑向地面上的乱石。
尖锐的石头戳进血肉，天渊惨叫连连。
苏梨迈步上前，掷地有声，“拿天下苍生当筹码便是你们这些大道之人的本色？”
“肉身凡体总有老去的那刻，你们以捉鬼降妖除魔的名义在人世间做恶！一旦遇到满意的身体，便采用换体的方法占据他人强健的身躯，如此一来，你们有的是命数可活！”
“但此法也有利害，利便是你们得意不再担忧命数长短，害便是不融。”
“若身躯与灵魂不融，亦或者排斥，你们将会重伤，甚至灰飞烟灭。”
“说不定呀，你们镇魔人如今沦落到寥寥数人，便是因此法造成的呢！”
“但这相比较长生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以正义之士在人间寻觅妖魔鬼怪亦寻人！”
苏梨眼眸流转，“让我猜猜，南山寺是谁在那换了满意的身体？连遗落的魂珠都不要了？”
凰羽剑在手，苏梨走向天客等人，率先剑指天烬，笑意盎然，“是你？”
天烬哆哆嗦嗦往后挪，“不、不是我。”
苏梨点点头，“那就不是你呗！”
话落，剑尖划过天烬脖颈，走向天玉。
人影从身旁走过，天烬捂着喷血的脖子倒在地上，那双惊恐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天渊。
来到天玉面前，他怕的要哭。
他加入的最晚，只换过一回。
要说这里罪孽最轻的属他是也。
可就算这样，苏梨也没打算放过他。
剑尖指向心脏，天玉惶恐求饶，“别、别杀我，不关我的事，真和我没关系，是大师兄、不是二师兄，是、是三师兄……真的不是我啊……”
苏梨点点头，“原来真不是你呀！”
天玉哭了，“真的不是我……嘎——”
他眼角挂着泪，不可思议的低下头，胸口处的血洞那么刺眼，鲜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流，天玉见到了他害过的人。
有无辜的百姓，有誓死不从的妖魔……有和他同行来此却怕抢了名头好友。
莲步挪动，来到天客面前，笑意盈盈问道:“是你嘛？”
天客自知今日难活，他生出无畏之心，才不要和其他师兄弟一样，死也让人瞧不起！
天客梗着脖子恨声道:“想知道是谁？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嘎……”
天客愣愣地低下头，那斜切两半的身体是谁的？
那喷涌而出的血又是谁？
是我的吗？怎么不痛，还有些麻？
正在天客不明所以时，耳边响起一句:“反正不是你的对不对？”
天客死了，人死那双眼都是赞同。
来到天易面前，还不等苏梨开问，他便急切的要和盘托出，但还不忘讲条件，“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求求你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嘎……你……”
苏梨收回剑，送他一句:“我只是问问，又不一定要知道是谁。”
“再说，肯定是你们镇魔人。”
“管他是谁，都杀了也就没跑了呗！”
萧璟澜紧跟一句嘚瑟的话，“梨儿聪明，为夫自认不及。”
苏梨转头朝他挑了下眉尾，走回天渊时不忘顺手在天渡脖子上抹了一下。
至于天策，一层皮肉相连的他熬不到现在。
八个师兄弟，一场战火只剩一人。
天渊无力反抗又不想就这么死了。
八个师兄弟之中，他活得最长久，换的身体也最多。
更别说他已经触碰到大道门槛。
他一直相信，有朝一日他不用再以换体的方法来弥补欠缺，而是真真正正的能长生。
这些年来，修为大成，若不是有心病成了阻碍，他怕是早已修为达到顶峰，又怎会像此刻，任人欺辱，连命都要保不住！
天渊恨啊，恨不得吃苏梨肉，喝苏梨血，拆苏梨骨，他后悔死了，若是当初他在镇魔洞重建好的那刻便去人间灭了苏梨，又岂会有今日之事！
无尽悔恨冲击脑海，天渊心神愈加恍惚与迷离。
他好像看到一团黑雾在向他招手，在说:“献祭所有，我将为你报仇雪耻。”
天渊恍惚的心神有了反应，他下了决心。
他要倾尽一切抹杀心病。
“我愿意献祭，只求让她与我一同下地狱！”
虚无缥缈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哈哈哈！你不会后悔此刻的明智之举！”
天渊再度睁开眼睛，眼中盛满的睥睨众生，仿佛换了一人。
可就在他即将开口时，两道互相埋怨的声音骤然响起。
“都怪你记岔路，害我多走弯路！”
“什么怪我？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要不是你记忆混乱我又怎会记叉路！要不是你间接害我记叉路我现在早回主人身旁做那个悠闲自在的镜子，哪像现在风里吹太阳晒，东走西奔最主要还和你在一起！”
“什么叫和我在一起？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要不是你废物不会讨你主人欢心，我至于东跑西奔和你在一起么？”
“什么叫我不会讨主人欢心，我讨不讨欢心跟你有半分钱关系！”
“你……你滚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哼，好像谁愿意见到你似的。”
“你个……”
“我说你俩吵完了没？耽误人家发挥了喂！”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负气背对的两人骤然一愣。
愣愣地回过头，大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