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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霁月虽面露不满,但还是缓缓移步过去,为魏桓研墨。魏桓继而又向元明月道:“烦请明月小姐为我调配颜色!”

元明月温柔地点了点头,如同轻盈的蝴蝶般来到书案的另一端。

魏桓向下方人要来一盆清水,洗净双手后轻轻擦干,这才如闲云野鹤般悠然自得地回到书案之前,元霁月在一旁小声嘟囔着:“装腔作势!”

魏桓向她调皮地挤了挤眼睛,伸手轻轻捻起狼毫,如行云流水般饱蘸墨汁,在那丈许的白宣之上肆意挥洒。

一旦沉浸画作之中,魏桓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他的每一笔都犹如灵动的蛟龙,倾注了他全部的热情,每一次落笔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精妙绝伦,无懈可击。

元霁月的目光由最初的不屑一顾,逐渐转变为一种由衷的欣赏,进而升华为一种深深的钦佩。元明月那美丽的眼眸中,也流露出崇拜神情。

“大功告成!”魏桓在画上留下龙飞凤舞的题款,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狼毫搁置在笔架之上。

元钦满脸赞赏,点了点头道:“好虎!好画!”

画面上一只猛虎倦伏于山崖之上,虎目炯炯,露出慑人光华。此画画风明快滋润,笔墨刚挺雄浑。画中峭壁陡险,怪石嶙峋,山崖间老树虬曲,枝叶苍茂。一虎立于崖边,身形壮硕,目光似电,威猛灵动,傲视山林,猛虎作咆哮状,画中一个“嗷”字如神来之笔,似于无声处听惊雷,霸者气息扑面而来。

元钦朗笑道:“唐王果真名不虚传。”

魏桓微笑道:“若非感受到元大将军的虎威,魏桓又怎能描绘出这猛虎的磅礴气势!”

元钦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元明月和元霁月依然沉醉于魏桓的佳作之中,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晋后微微一笑,柔声道:“元将军,过两日我便派人将聘礼送至府上!”

元钦神色一正,恭敬道:“臣以为明月入宫之事还是稍缓为好。”

晋后柳眉微蹙,面露不悦道:“怎么?元将军莫非觉得嗣恩配不上你家女儿不成?”

元钦惊慌失措,赶忙跪倒在地,惶恐道:“太后娘娘息怒,请容微臣解释!”元明月和元霁月见父亲突然跪地,不明就里,也慌忙跟着跪下。

晋后幽幽叹息一声,道:“元将军,快快起身,莫要惊吓到你这两个乖巧的女儿。”

元钦这才起身,沉声道:“先皇刚刚龙驭宾天,此刻就为陛下举行大婚,恐怕会遭人非议!”

晋后不以为意,道:“这你无需忧心,我自会向那帮大臣说明,大晋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无主,嗣恩身居高位,身旁岂能无人照顾,此事就这么定了。”

元钦连连点头,应诺不迭。

魏桓心中暗骂,这元钦当了皇帝的老丈人,不知心中乐成何种模样,表面上却还装出这般顾虑重重的样子,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晋后轻启朱唇:“元将军,我有一个想法?”

“太后请讲!”

晋后美眸流转,凝视着魏桓,柔声道:“你瞧我这孩儿,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元钦微微一怔,轻声低语:“唐王殿下天纵奇才,文思敏捷,实乃凤毛麟角的天之骄子。”

“你既如此赏识他,我便也安心了。”晋后嫣然一笑,目光转向元霁月,娇声说道:“这霁月天真烂漫,纯真可爱,我观她与魏桓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元将军意下如何?”

“这!”元钦霎时呆立当场,晋后此举,无疑是给他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魏桓虽有唐王之名,且为晋后义子,可其真实身份不过是魏国在大晋的质子,说白了就是阶下之囚,哪有父亲舍得将爱女许配给囚徒之理。

元钦额上冷汗涔涔,许久方才言道:“只是霁月尚幼!”

晋后轻笑道:“元将军此言差矣,我不过是想为他们二人定下婚约,并非要他们即刻成婚。”晋后把话说到这份上,元钦实在想不出推脱之词。

魏桓心中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幸运,平白得了这么大个便宜。且不说元钦这如老狐狸般阴险狡诈的岳丈,单是元霁月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就已令魏桓心驰神往。

晋后道:“霁月,你若不反对,我便当你应允了!”

元霁月面若粉霞,娇羞不语,想来方才已被魏桓的才情所倾倒,再加上魏桓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又有哪个怀春少女能不为之心动呢?

元明月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她忽然开口道:“父亲怎的忘了,霁月自幼便已定亲,一女怎可许配两家?”

元钦如梦初醒,忙道:“是啊!我竟险些忘却,霁月幼时,我曾为她订下一门亲事。”

晋后面沉似水,冷若冰霜,厉声道:“许配给谁家了?”

元钦稍作迟疑,方才言道:“乃是元某的一位挚友李承富。”他说话时,显然是经过深思的,其言辞分明是在信口胡诌。

“把霁月的亲事给退了!有任何事情,都由哀家一力承担!”晋后愤愤不平地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魏桓见状,急忙紧随其后。

行至大门前,魏桓情不自禁地回首张望,却见元氏父女依旧伫立原地,元霁月见魏桓回头,羞涩地低下头去,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元明月那美丽的眼眸中,却流露出无尽的惆怅和失落,仿佛夜空中那孤独的星辰。

魏桓心头为之一动,元明月显然也被自己的才情所打动,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为了袒护妹妹,还是源于她自身的情感呢?或许,后者的原因更多一些吧。

离开大将军府后,晋后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魏桓深知,她今晚终于在元钦身上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自然是畅快至极。

魏桓心中也在暗自窃喜,晋后和元钦的这场争斗才刚刚拉开帷幕,自己就已经占了如此大的便宜。不过,这个元钦定然不会轻易将他的宝贝女儿许配给自己,必须得想个妙计,尽快将元霁月弄到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