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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后道:“冯可道此人谨小慎微,心机深沉,要想控制他谈何容易?”

“我们可以从冯吉入手,只要控制住他,就等同于控制住了冯可道!”

晋后道:“冯吉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可是御林军左监中郎将,自身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且为人机敏异常。”晋后紧紧盯着魏桓的双眼,问道:“你既如此说,莫非已有了计策?”

魏桓点头道:“若由永乐公主来做这件事,恐怕会事半功倍!”

晋后面露狐疑之色,道:“永乐那丫头怎会心甘情愿对冯吉下手?”

魏桓心中不禁窃喜,只要自己亲自出马,永乐必定会心悦诚服地去做这件事,然而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得意之情,而是信心满满地说道:“永乐公主一心想要悔婚,魏桓坚信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此时,门外忽地传来徐公公惊慌失措的声音:“皇后……陛下他……!”

魏桓和晋后相视一眼,慌忙向门外冲去。

晋王吐出的黑血已经染红了锦被,一向沉稳如山的王班此刻也是汗流浃背,他接连向晋王身上刺下数枚金针,随后又掀开锦被,小心翼翼地对着晋王的胸部,继续用金针刺穴。

晋王口中的鲜血逐渐停歇,脸色却如死灰一般变得青灰,呼吸也如残烛般渐渐微弱起来。

室内的宫女、太监们惊恐至极,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甚至不敢呼吸。

魏桓压低声音对徐公公说道:“徐公公,你速去让侍卫守住养心殿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更不许这里的人离开。”徐公公抬头看了看魏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急忙出去安排。

晋后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悲伤,对于晋王的病情,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晋王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的右手如枯枝般颤巍巍地指向晋后,喉头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然后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去。

……

王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探了一下晋王的呼吸,对着魏桓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名宫女突然哭出了声来,身边的小太监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晋后冷冷地凝视了她一眼,许久之后,才冷冷地道:“陛下睡着了。”

魏桓向王班使了个眼色,王班这才如梦初醒般站到魏桓身后。晋后默默地来到晋王的身边,伸出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的纤手,轻柔地为晋王合上双目。

魏桓和王班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在晋后做好万全准备之前,晋王死亡的消息决不能泄露出去,连同魏桓在内,所有在场的人暂时都不能离开这里。

晋后亲手放下御榻上的帷幔,转身向着徐公公轻声说道:“你带王先生他们去偏殿休息,务必好生伺候,切不可有丝毫怠慢。”其实名为休息,实则是将所有人都软禁起来。

晋后又将那如秋水般深邃的目光投向魏桓,轻声道:“魏桓,你留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徐公公带着其他人前往偏殿,偌大的房间中,除了晋王李存茂那如同沉睡般的尸体,就只剩下了魏桓和晋后两人。

魏桓的内心忐忑不安,虽然是晋后一手导致了晋王加速死亡,可是王班终究没有完成预先约定的二十天之数,晋后会不会借此机会向自己发难呢?

晋后在桌旁优雅地坐下,她那深邃的美目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难以捉摸。

魏桓双膝跪地,磕头道:“母后,孩儿罪该万死!”

晋后一脸冷漠,如同寒冬的冰霜:“你究竟所犯何罪?说来让本宫听听!”

“孩儿未能完成当日对母后的承诺,请母后降罪。”魏桓的声音中充满了惶恐。

晋后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说,我几乎都要忘记了,看来你的罪责不小啊!”

“母后请降罪,孩儿决无怨言!”魏桓竭力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

晋后幽然地叹了一口气:“人都已经死了,就算责罚你又有何用?起来吧!”

魏桓心中暗自窃喜,看来晋后并没有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念头。

晋后沉凝道:“陛下驾崩之事,最多也只能瞒过今日,明日朝中必将掀起惊涛骇浪,你可还记得适才对我所言?”她所指的,自然是利用永乐来对付冯吉之事。

“孩儿自然记得!”

晋后道:“既然你有如此成竹在胸的把握,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切记,此事务必成功,万不可打草惊蛇。”

魏桓趁机提出要求道:“母后,欲成此事,还需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魏桓之所以提出此要求,实是担心晋后会对王班痛下杀手。

晋后微微颔首道:“我让徐公公带你去见他。”

王班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蓝色药瓶,交到魏桓的手中:“此乃迷魂药,任何人服下一粒,都会昏迷五日不醒,五日后自然醒来。”

魏桓小心翼翼地收好药瓶,对王班道:“王先生恐怕还要在这皇宫之中委屈几日。”

王班对此显然早有心理准备,他淡然一笑:“代王一日未登上皇位,我自然要在这里多待一日,老朽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唐王千万要小心谨慎,及早安排好退路。”

“先生放心,魏桓自会小心行事。”

王班又长叹一口气道:“晋王驾崩之时,晋后却能泰然自若,显然是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想来大将军元钦已经来到了晋都。”

魏桓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晋后的冷静背后,必然有其强大的倚仗。其实,自昨晚宴请冯相国父子开始,她就如同一盘精心布局的棋局,步步为营,而魏桓敢断言,元钦必定已回到晋都,晋后所做的一切,恐怕皆是与此人密谋策划的结果,由此可见,元钦的心机丝毫不逊于冯可道。

皇宫表面依旧风平浪静,晋王的死讯被严密地封锁起来。

魏桓踏入公主府时,正值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几名婢女正围在插满鲜花的秋千旁。身穿翠绿色宫装的永乐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她那如宝石般璀璨的美眸,在看到魏桓的瞬间,仿佛融化成了一池春水,柔媚得几乎能滴出水来。